王釗見狀連忙握住了淩遊的手:“市長,有您的支持,我就放心去乾了,給我一點時間,我還您一個新的禧山。”
淩遊點頭道:“希望如此。”
頓了一下,淩遊放開王釗的手,一邊往辦公桌後走去,一邊道:“至於有些影響桃林發展的,破壞禧山改變的蛀蟲,該用些殺蟲劑,還是不需要吝嗇的,誰有意見,可以來找我。”
王釗聽了這話,感覺身上突然多了幾分力氣:“明白了。”
說罷,王釗轉身便走,韓霖上前給王釗開了門,又送了王釗幾步,這才快步返回了辦公室。
再看淩遊,韓霖比以往的眼神中,還多了幾分崇拜,他感覺,淩遊這一招高拿輕放,對王釗而言,殺傷力太大了。
在不知不覺中,淩遊就拉攏到了王釗站在了自己這一邊,而且這王釗還不同於其他的區縣書記,還是常委會的一員,手中可還是穩穩捏著一票的。
至於淩遊為什麼先是支走了何進前,就是因為淩遊看準了這個何進前和王釗不同,他的私心太重,有些人,就該高拿輕放,而有些人,就該打上幾板子,才能對規則有所忌憚,王釗是前者,何進前,就是後者。
現在的桃林市,相比於陵安縣不同,陵安縣當年雖說貧困,可畢竟有瑞湖市的支持,又不同於嘉南,嘉南的發展落後,是‘黑’導致的,就像刮骨療毒一般,隻要挖到‘黑’,在塗上藥,就能見奇效。
桃林的窮,是根深蒂固的,經過十多年的發展止步不前,不光領導乾部,就連人民群眾都已經早就躺平式發展,認可了這個窮的標簽。
但不幸中的萬幸是,淩遊覺得,桃林還是有機會的,畢竟桃林還有久負盛名的大米作為支柱,可以當做突破點,桃林還有一個因地成名的百裡桃林,隻不過前幾任領導都沒有把目光放在這上麵,雖說也是本地人時常去旅遊的其中一個景點之一,可淩遊卻覺得,這裡的商機,桃林市之前並沒有挖掘出來,甚至連它的百分之一也沒有挖掘到。
所以,桃林的發展,哪怕是抄作業,也不會太差,隻要追本溯源,找到貧困的病灶,再精準用藥,還是有機會藥起沉屙的,這也是淩遊唯一還覺得欣慰的地方。
而桃林的窮,窮在哪裡呢?淩遊認為,窮在了認知上,窮在了桃林人已經習慣了窮的這個標簽戴在了自己的腦袋上,他們並沒有了榮譽感,可能也是這十幾年來,沒有嘗到過榮譽的滋味,又或者是,他們沒有了對窮這個標簽的羞恥感,更多的,也是桃林市的高層領導們,缺乏了這種恥辱感。
所以要想發展桃林,首先第一點,就是讓重要崗位上的領導乾部,有對窮這個標簽的廉恥心,團結起領導乾部的凝聚力,第二點,是要讓桃林市的老百姓,對窮這個標簽有深刻的認知,喚醒他們已經‘認命’的固有心理,第三點,還是一個老生常談的話題,那就是反腐、反貪、反懶政、反官僚主義,讓更多能出力、能乾實事的人走到台前來,讓那些習慣躺平養老的人,儘快回家養老。
小城市和小縣城一樣,都是人情社會,這一點是經過千百年來的事實驗證出來的,經過這幾年的成長,淩遊也早已不是那個隻會用權利去強製化解問題的愣頭青,他更多的懂得了,該如何用人情關係四兩撥千斤的化解矛盾問題,以及如何正確的使用手中的權利,和如何去分化彆人手裡的權利。
因為淩遊知道,權利這個東西,握在為公為民的人手裡,就是一把利劍,可以斬碎影響社會主義道路發展過程中的重重阻礙,而握在自私自利的人手中,同樣也是利劍,它可以輕易的就斬斷一個地方,幾年甚至十幾年的發展希望,成為為自己謀取私利的重要武器。
兩天之後,禧山區黨委、紀委、區政府,接連發出了幾條公示,其中包括,對禧山區農貿市場整改過程中,發現的問題和不足,並且對幾名相關責任人員,分彆做出了處分決定,還有禧山區對待農貿市場的經營管理中,做出的幾條整改意見,並且開放了群眾的反饋意見渠道,老百姓分彆可以通過市場內的意見箱,或者電話、電子郵件、書麵郵件的方式,向禧山區政府提出意見。
淩遊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對王釗的執行力還是相對認可的,他還是留了個心眼,讓韓霖給投訴電話打過去一通,看這個投訴電話,是不是像當初市場裡的那個一樣,隻是形同虛設的一串數字。
韓霖試過之後,發現真的能夠打過去,而且是由禧山區農貿市場的上級主管單位接聽的,韓霖隨便提出了一個意見,對方很快就做了記錄,事後幾小時,還打回了電話,做了感謝反饋。
對於這一點,淩遊很是滿意,可為了防止這隻是三分鐘熱度,淩遊在心裡還是暗暗想,待過個十天半個月,他還是要親自去市場一趟,感受一下禧山區整改的力度,是不是長久有效的。
而這天晚上,在開發區一家開在昏暗街道上的小茶樓包房裡,陶湛生獨自一人喝著茶,手中夾著的香煙已經燃燒了很長的煙灰,可他依舊是眼神空洞的看著茶桌的一角,仿佛在思考著什麼事情。
直到煙灰燃到了過濾嘴,燙到了手指,陶湛生這才回過神,低頭將煙頭掐滅在已經堆滿煙頭的煙灰缸裡,陶湛生揮手撣了撣麵前的濃煙,看向了桌上的兩個手機。
其中一個手機,陶湛生關了機,另一個手機還亮著,看了一眼時間,陶湛生等不及的打出了一通電話,對方接通之後,陶湛生便清了清嗓子,夾著聲音堆起了諂媚的笑容問道:“李主任,我是桃林市市府辦的,我們市的那筆資金,應該快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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