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來秋這話,雖說是在講自己,可也一樣是在暗暗敲打萬兆祥,告訴萬兆祥,彆在臨要退了這個節骨眼上,把之前一些陳年往事翻出來被人做了文章,更是提了一下何家,以此來給萬兆祥施壓。
桑來秋這個人,不光膽大,而且心細,就是因為他知道,他能用把柄壓的住萬兆祥,這才敢給萬兆祥單刀直入的打這通電話。
果然萬兆祥聽了這話,雖說恨的牙癢癢,可卻不敢輕易和桑來秋翻臉,隻好妥協道:“你這個擔憂,也是有道理的嘛,理解,理解萬歲。”
說著,萬兆祥便問道:“你具體要問的,是關於哪方麵的事?”
桑來秋聽後很滿意,於是便笑著說道:“前段時間,省廳不是去了個督導小組指導桃林市局工作嘛,今天我聽說,市局被他們接管了,這事啊,按理說怎麼著也不該由我這個小老百姓去過問,隻不過,何家的人過兩天要來桃林我們會個親家,這個安全問題,得有保障不是嘛,原本我還打算,和市局的領導打個招呼,畢竟何家不是普通人,市裡出麵做做安保工作,也是正常的,可現在突然換了省廳的人接管,我誰也不認識啊,隻好來叨擾萬叔你了。”
萬兆祥聞言哦了兩聲,然後回道:“這樣吧,我給你問問,不過你放心,何家來吉山,省裡也會重視起來的,這不光是你們桑家自己的喜事,同樣也是桃林的大喜事嘛,萬叔先提前恭喜你了。”
桑來秋嗬嗬一笑,客氣了兩句,二人這才掛斷電話。
可放下電話的萬兆祥,臉色則是陰沉的嚇人,自從顧凱的事結束之後,萬兆祥就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甚至於整晚整晚的失眠,心虛到了極點,就怕什麼時候,自己曾經那點事被暴露出來,今天桑來秋的一通電話,算是讓他這顆懸著的心徹底死了。
坐在辦公桌後思忖良久,萬兆祥這才在座機電話上按下一個按鍵,然後對著電話說道:“讓燕廳來我這一趟。”
大概過了幾分鐘,萬兆祥正一邊手裡夾著煙,一邊凝眉出神,敲門聲就響起了。
萬兆祥這才回過神,趕忙將手裡已經快燃燒到過濾嘴的那支煙頭丟進了煙灰缸裡,然後說了一句:“請進。”
很快,就見一個身高一米八二左右,身材偏瘦,戴著一副眼鏡,三七分頭型,穿著一件白色夏季警服襯衫,掛著一級警監警銜的男人,邁步走了進來。
“領導,您找我?”來人正是省廳常務副廳長燕自閱。
萬兆祥見到燕自閱,笑嗬嗬的一指辦公室內的沙發,隨即自己也走了出去,邀請燕自閱在沙發上坐下之後,萬兆祥遞去了一支煙,並且寒暄著關切了兩句。
二人一邊吸著煙,萬兆祥翹起二郎腿,倚在沙發背上說道:“自閱啊,我剛聽說,廳裡派去了一個小組,到桃林去指導工作,是你的命令吧。”
燕自閱聞言吸了口煙,十分淡然的回道:“是,前段時間您去學習,我就代表廳黨委開了這個會,以為廳辦和您說了,我就忘了和您彙報一下了。”
萬兆祥嗬嗬一笑擺了下手:“找你來,也不是興師問罪的嘛,你負責廳裡的常務工作,這都在你的職權範圍之內,而且我這身體啊,一直來不是很舒服,你多操勞些,我的擔子就減輕些。”
燕自閱聞言便關心道:“近日來,身體可好些?我可是經常惦記著您的身體呢。”
萬兆祥歎了口氣:“到年紀了,什麼毛病都找上來了,無妨,沒什麼大礙,醫生說,就是要注意多休息。”
說著,萬兆祥又話鋒一轉道:“這個桃林的公安工作啊,的確是個老大難的問題,這麼多年了,始終墊底,我也是清楚的,你這個決定,我覺得做的很好,這一來,起到督促的作用,二來呢,也能起到監督的作用。”
可頓了一下,萬兆祥又道:“隻不過啊,還是得多照顧桃林市領導們的臉麵問題,不能搞得太難看了。”
燕自閱聞言便道:“這個,我自然是照顧了的,桃林的淩遊市長,很支持這個工作,我這也是為什麼這個督導小組,為什麼能把工作開展的這麼順利。”
“淩遊。”萬兆祥點了點頭,在口中呢喃了兩句,可心裡卻是恨透了淩遊。
不過很快,萬兆祥又換了一副笑臉,對燕自閱笑道:“這樣最好,不過啊。”
頓了一下,萬兆祥彈了彈煙灰,然後繼續說道:“不過就算有桃林市府的支持,我們的手,也不能伸的太過,指導就是指導,督導就是督導,不能完全去領導,這是原則問題,也是根本問題,搞不好的話,會有矛盾的。”
燕自閱聽出了萬兆祥的話,可依舊是雲淡風輕的回應著:“好,您的指示意見,我會注意的。”
一支煙吸完,萬兆祥便站起了身:“那好,就這樣,你去忙吧。”
燕自閱道了個彆,就轉身出了辦公室,走出去之後,他停了一下腳步,隨後回頭看了一眼萬兆祥辦公室門上的牌子,隨即便邁步返回了。
回到自己辦公室之後,燕自閱關上門之後,就拿出抽屜裡自己的私人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隻聽對方接通後說道:“自閱同誌。”
燕自閱聞言,連忙站直身子說道:“李書記,剛剛萬兆祥找了我。”
對麵的聲音不是彆人,正是前紀委書記,現任省委副書記的李健智,就聽他唔了一聲之後說道:“是為了桃林的事?”
燕自閱應道:“您料事如神,他對我表達的意見是,希望我能讓省廳的督導組,把權利還給桃林市局本身,但表達的很隱晦。”
李建智嗯了一聲:“是狐狸,就有藏不住尾巴的時候,不必理會。”
“好的李書記,我知道了。”燕自閱聞言應道。
而二人掛了電話之後,李建智稍稍思忖了片刻,就出門朝白萬江的辦公室徑直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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