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回到市府辦公室的淩遊,將石一飛留在門外之後,自己便迅速進了屋,並且關上了門。
也不顧所謂的形象,淩遊快走兩步,沒一會的工夫,就將辦公室裡的三張沙發全部移開了,可看著沙發下的些許灰塵,淩遊叉著腰站在原地,卻什麼也沒發現。
正當他疑惑之際,心說嶽祖謙總不會騙自己的時候,突然想到,嶽祖謙說沙發下,又沒說沙發地下,於是一彎腰便跪在了地上,將雙手撐在地麵,抬頭看向了沙發底部。
果然,在一張單人沙發的底部,發現了有檔案袋的痕跡,於是淩遊一伸手,便摸到了那檔案袋,隨著他一用力,隻聽撕拉一聲,便從上麵將其扯了下來。
回到辦公桌後,淩遊趕忙將檔案袋拆封後,把所有的文件都拿了出來,擺在了桌上。
簡單翻閱了一番,淩遊便發現這檔案中的內容,皆是這些年,桑家利用桑夏任桃林市中級人民法院刑事庭庭長一職期間,對眾多案件進行顛倒黑白,到達各種不可告人目的的相關案件以及嶽祖謙寫下的控訴材料。
這其中,也包括十年前,還不是法院刑事庭庭長,隻是法官的桑夏,便對有重大涉黑以及身負兩條人命案件的蔡榮,判決死刑的檔案抄錄。
可這個明明已經在十年前就該被判處死刑身死的人,卻在十年後的今天,還身藏桑家的澄園內,成為了一名管家級彆的人物,且無人發覺並任其逍遙法外。
看過這些之後,淩遊終於明白桑家為什麼要抓住嶽祖謙,並且逼他交出這些了,因為桑家怕了,怕嶽祖謙把這些東西公之於眾,在他與何家聯姻之前,鬨出事端。
拿好這些材料之後,淩遊左三層右三層的將其包了起來,然後快步出門叫上石一飛說道:“和我走。”
一行人從市府出發回往了常委大院,車行駛到紀委書記廖應慈的家門前,隻見廖應慈家中二樓的書房,正燈火通明。
淩遊抬頭看了一眼,隨即叫程天宇停車,然後拿出手機將電話撥給了廖應慈。
二人接通電話後隻是簡單的聊了兩句,廖應慈就走到了書房的窗前,低頭看了下來。
沒一會,身披一件外套的廖應慈從家中走出,程天宇和石一飛連忙識趣的下了車,站在車前車後四處觀望著。
廖應慈邁步上車之後,和淩遊一起坐在後座之上,淩遊看了一眼他,隨即說道:“嶽書記,找到了。”
廖應慈扭頭看過來:“那可太好了,他無虞吧?”
淩遊沉吟了片刻,然後說道:“鬼門關前走一遭。”
廖應慈緩緩低下頭,淩遊隨即便拿出一個檔案袋說道:“就是為了這個,命差點丟了。”
廖應慈看了一眼,可卻沒有做出任何動作。
淩遊隨即便道:“裡麵,是關於桃林市中級人民法院刑事庭庭長桑夏,徇私枉法,顛倒黑白的鐵證。”
廖應慈側頭看向淩遊的時候,眼睛瞪的老大:“祖謙書記拿到的證據?”
淩遊一點頭:“你之前說,你要考慮考慮,我不強迫你,這事,你要是不受理,我也可以把材料遞到省裡去,但是應慈書記啊,我也隻能幫你這麼多了,這口飯,祖謙書記已經用生命給你喂到嘴邊了,能不能喂活你,就看你敢不敢吃下了。”
廖應慈聞言身上不由得顫抖了一下,他明白淩遊在說什麼,的確,自己作為桃林的紀委書記,任由桃林的官場風氣敗壞,卻無能為力,雖說自己身正影不斜,可論一個失職,也實屬應該,等桃林天光大亮那一天,自己這個紀委書記,也就算是乾到頭了,所以淩遊才說,這是喂到他嘴邊的飯。
如果廖應慈敢接下這份檔案,履行職責,或許還能保住頭上這頂烏紗帽,可換言之,如果他接下這個檔案,著手查起來,萬一抵抗不過,自己也勢必是將桑家得罪死了,萬一桑家不倒,死灰複燃,他將麵臨的,也是桑家接下來的打擊報複。
廖應慈在這一刻,陷入了兩難,他畢竟沒有淩遊通天的耳目,他並不知道省裡已經在著手清洗桃林的貪腐之風了,所以這個決定,進一步或者是退一步,於他而言,都萬分艱難。
但淩遊之所以會給他出這道考題,為的也是看清他廖應慈,到底是不是能繼續坐在這個紀委書記位置上的不二人選,如果今天,廖應慈不敢接下這份檔案,這個他理應肩負的責任,等桃林的事件結束之後,他自會向省裡提議撤掉廖應慈的職務,畢竟作為紀檢工作的領導者,連這種勇氣都沒有,以後就算沒有桑家,還有李家張家等等家族,會因為紀檢工作的懈怠與不作為乘風而起,成為下一個桑家。
車內的空氣,此刻都好似凝固了一般,廖應慈吞口水的聲音都充耳可聞。
一分鐘之後,就見廖應慈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伸手一把抓在那個檔案袋說道:“這口燙嘴的飯,我吃了。”說這話的時候,廖應慈仿佛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身上的氣勢,就好似是接下挑戰的勇士,眼神中寫滿了視死如歸的勇氣。
可就在廖應慈去拿檔案袋的時候,淩遊卻突然一用力讓廖應慈抓了個空。
廖應慈見狀不解的看向淩遊:“淩市長,什麼意思?”
淩遊當著廖應慈的麵,抬起手裡的檔案袋將其撕成了兩半,然後隨手丟在了腳下。
不等廖應慈從驚訝中回過神來,隻見淩遊輕輕敲了一下車窗,石一飛就邁步上前拉開了車門,然後從懷裡將那個真正的檔案袋拿出來,遞給了淩遊。
廖應慈見到這一幕,也明白了淩遊的意思,隨即苦笑道:“你不信我,也是應該的,畢竟是祖謙書記冒死保下的。”
可頓了一下,廖應慈卻眼神堅定的說道:“不過你放心,祖謙書記的接力棒,我今日接下了,哪怕是死,我也不會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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