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慶雲的話一出口,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許自清見有田慶雲出頭,也想開口舉薦淩遊,可就在他直了直身子剛想說話的時候,隻是瞥了一眼,就發現白萬江坐在那裡穩如泰山,絲毫沒有一點動作。
這個舉動讓許自清挑了下眉,隨即也向椅背上靠了靠,手抓著椅子的扶手觀察著局麵的走向。
而其他人大抵也是抱著一樣的想法,十幾秒的時間裡,沒有一人附和田慶雲的話,也沒有一人反對,大家的眼神幾乎都一樣,時不時瞥一眼白萬江,時不時瞥一眼安懷。
又過了一會,白萬江有了動作,伸出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後環視一圈說道:“隻有慶雲部長有推薦的人選嗎?”
眾人低著頭誰也沒有做聲的打算,田慶雲此時也是緊皺著眉頭,心裡一陣打鼓,覺得難道是自己說錯話了?
而見到此情形,許自清又鼓了鼓勁,將手放到了會議桌上,直起身子剛打算開口:“那個...”
這細如蚊子般的聲音才脫口而出,就聽白萬江開口道:“乾源市的市長,叫喬仁傑吧?”
這話一出,許自清連忙裝起了咳嗽,來掩飾剛剛自己脫口而出的話。
白萬江聽到許自清搞出的動靜,便看了過去:“自清書記也有推薦的人?”
許自清聞言先是看向了白萬江,隨即又掃了兩眼朝自己注視來的目光,然後尷尬一笑道:“沒,我是想說,乾源市的市長,是叫喬仁傑。”
白萬江點了一下頭:“哦,這個人怎麼樣?”
田慶雲見白萬江直接無視了自己的提議,反倒是搬上來一個喬仁傑,於是便開口說道:“我記得,這個喬仁傑今年五十三歲,在乾源市長任上,有四年的時間了。”
不等白萬江說話,田慶雲頓了一下便接著說道:“不過,這位喬市長可是出了名的急驚風撞上慢郎中,當下桃林的情況需要的是大刀闊斧的求發展求改革,喬仁傑,不太合適吧?”
田慶雲知道自己這話很有可能得罪白萬江,於是他便打算拉上一位和自己共同抵抗白萬江的。
就見他看向安懷問了一句:“省長應該比我,更了解喬仁傑同誌吧。”
安懷聞言側過頭看向田慶雲沉吟了片刻,心說我也沒說話啊,你要推薦誰就推薦誰,想反對誰就反對誰,好端端的碰我的瓷乾嘛?
但所有人都看著自己呢,安懷也不好不發聲,於是隻好說道:“喬仁傑的性格呢,確實像慶雲部長說的那樣,但也算是慢中有細,大刀闊斧和他無關,但穩中求勝卻是綽綽有餘。”
田慶雲聞言,悄無聲息的瞪了安懷一眼,心說你真是刀切豆腐兩麵光啊,可還是一攤手:“對嘛,我剛剛也說了,桃林當下的局麵,是需要一個有能力且有魄力的急先鋒,慢郎中是會耽誤病情的,我覺得淩遊同誌不錯嘛,這幾年無論是在陵安縣,還是在嘉南市,就算是在桃林主持工作的短短期間,都乾出了十分不錯的成績,這一點,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許自清見到這個情形還是咽了口口水,湧動了一下喉結,想要附和兩句。
但依舊是不等他開口呢,白萬江就又打斷了許自清的發言。
“這個淩遊同誌,短短幾年,升遷的步子邁的太大,這未見得就是好事,年輕乾部,有年輕乾部的朝氣和活力,但老乾部呢,自然也有老乾部的沉穩嘛。”
白萬江說罷,環視了一圈,又問了一句:“各位,除了這二位之外,都沒有其他舉薦的人選了嗎?”
眾人聞聲不作答,白萬江又看向了田慶雲:“各市的人事舉薦名單中,也沒有更適合的人了嗎?”
田慶雲見白萬江誠心不打算采用淩遊,可他自己心裡也清楚,淩遊的升遷確實如白萬江所說的那般,步子太大了,在原則上,也不符合公務人員的提拔標準,可他覺得,淩遊在赴任桃林這一任上,就是當初白萬江親自點的將,應該是入白萬江眼的,更何況,淩遊當初是梁國正的熱,他是十分清楚的,所以原本田慶雲就是想送給順水人情,第一個推舉淩遊,到時候無論是在淩遊那裡,還是在梁國正或是白萬江那裡都能拔取一個頭功,可萬萬沒想到,田慶雲猜錯了,白萬江壓根就沒有想采用淩遊的意思。
所以聽了白萬江的話之後,田慶雲思忖了片刻,就又報上了兩個名字。
白萬江聽後,便又繼續開了近一個小時的會,研究這四個人誰更適合赴任桃林。
最終,在投票環節,白萬江依舊是力挺那個喬仁傑,大家見狀,都看清了白萬江這是早就有了人選的,大多數自然不會和此時風頭正盛的白大老板作對,於是不出意料,這個喬仁傑,在票數上順利的以多取勝。
散會之後,許自清看了看自己的手,臨起身時,用那隻手拍了自己嘴巴一下,然後也一道走出了常委會議室。
下午時,白萬江正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後看著手裡的材料,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他頭也沒抬的一伸手,便拿起話筒說道:“哪位?”
電話那邊沉吟兩秒之後,傳來了一個老人的聲音:“是白書記吧?”
白萬江聽著這個聲音耳熟,但一時間卻沒想起是誰,但他還是謹慎了起來,直了直身子朝電話機上的來電號碼看了過去,隻見是京城區段的座機號段,隨即便客氣的問道:“我是白萬江,您是?”
對麵的老人嗬嗬笑了笑,然後便道:“白書記你好,我是秦衛山啊。”
“秦老?”白萬江聞言頓時從椅子上坐了起來,站在辦公桌前,他一手扶著桌子,一手舉著電話:“秦老,實在抱歉,沒聽出您的聲音。”
秦老又笑了兩聲:“有年頭沒見你了,聽不出來也正常,貿然給你來電,沒打攪你吧?”
白萬江連忙回道:“不會不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