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宇用力點點頭,隻要能吃上人做的飯,彆說乾苦力了,就是讓他賣藝都行。
爐子上的鍋開了,文景將蓋子揭開,用勺子攪拌,蘇禾看了一眼,撇了撇嘴,果然又是一鍋黑糊糊。
“昨晚情況怎麼樣?”
文景蓋上鍋蓋,搓了搓手,坐到一旁,
“樓道裡的人醒得早,我下去的時候,他們全都起來了,有幾家沒開門,但是聽著家裡有動靜,剩下的基本沒啥事兒。”蘇禾點了點頭,現在才剛剛開始,往後還會有更多的人捱不下去。
兩個人正說著話,就聽見樓下爆發出一聲慘烈的哭聲。
文景看了蘇禾一眼,立刻穿上衣服,準備出門,
“等等!你穿那個不行,我還不急著回家,你先穿我這個吧。”
蘇禾遞上自己的極地服,文景也沒客氣,套上就走。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文景才回來,他帶了一身的寒氣,
“三樓死人了。”
蘇禾聽到這個消息,沒有什麼反應,倒是文景,眼裡雖然悲痛,但是神情麻木。
前幾天樓裡的人基本都跟著他們找過物資,按理說,死人的事情一時半會兒不會發生,蘇禾不禁問道:
“怎麼回事?”
文景歎了一口氣,將蘇禾的大外套脫下來,將內裡翻出來,放在離火爐近的沙發上。
“是之前一直找事的那個女人,她兒子沒了。”
蘇禾見過那個小男孩,對他印象還算不錯。
按照那個女人的性子,能養出來這樣的孩子,算是歹竹出好筍了。
文景眼神裡帶著悲痛,每一個年輕生命的消逝,都讓人覺得惋惜。
“那個女人不停地鬨,她說是我們害了她兒子,要不是我們太自私,她兒子也許就不會凍死了。”
蘇禾無奈的搖搖頭,
“真是個可憐人。”文景一直沒吃飯,蘇禾也不便多呆,她拿起一旁的衣服,套在身上,準備離開。
衣服被烤的暖烘烘的,從內而外冒著熱氣,她聞到了一股屬於文景的獨特味道。
文景還是穿著那件羽絨服,蘇禾沒讓他出門,頂著嚴寒往家走。
她鬼使神差的往外看了一眼,平日裡漂浮著雜物的水麵,現在已經被凍住。
不遠處有幾個孩子,穿著厚厚的衣服,大著膽子在冰麵上走,遭到家長的嗬斥。
蘇禾的鼻尖被凍得通紅,她吸著鼻子進了家門,隔著陽台玻璃看向外麵,
6號樓的業主還算好過,幾乎每家都有個爐子,可是其他人就沒這麼幸運了。
居民樓裡緩緩升起白煙,像是舊電影裡麵的場景,遠處一些人顧不得水麵有沒有凍嚴實,在外麵找尋一切可以燃燒的東西。蘇禾冷眼旁觀,看著外麵如同螻蟻的人,內心無比悲涼。
她也不是一開始就鐵石心腸,上輩子,蘇禾基於自己的醫生身份與信仰,對很多人施以援手,可是都沒有得到同等的回報。
這些經曆讓她明白,永遠不要將希望寄托在彆人身上,能給予自己安全感的,隻有自己。
她深吸一口氣,將外套脫下來,放在沙發上。
是的,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為了活下去,她要把自己和文景捆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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