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顆烈日下。
風一樣的少年,和在村口著急等待的父親,隔著一個大逼兜的距離。
他右手捂著褲兜,時而側身橫行,時而蹦噠兩下,看起來心情不錯。
“小刺頭,乾嘛去?”
擔著菜的大嬸與其擦肩,咧著一口假牙問道。
“給我爸送東西~”
“誒,我剛好像看到你爸了。”
“是嗎?”
公交車班次少,要等很久,小乜棘以為老爸還沒到呢!
在大嬸的催促下,他加快了腳步。
乜爸見著兒子後,立馬叉腰擺譜。
“爸…”小少年喘了喘氣,乖乖從左邊褲兜裡掏出傳呼機,“給。”
“慢慢吞吞的,虧你還是男孩子。”
乜爸運氣好,電話亭剛掛斷,就遇上了返程的班次,誰曾想,兒子比公交車還磨嘰。
“你怎麼…這麼快?”
“不是我快,是你慢,從家裡到村口才多遠?還不如我自己回去取呢!”
“我已經是飛快了好吧,你看我,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呼~”
“你這是缺乏運動,身體素質不行,一點兒不像你爸我。”
“是是是,你最厲害~”小乜棘嘴上功夫了得,聽不出他到底是在諷刺人,還是在誇人。
“那隻手乾嘛呢?”乜爸見兒子右手死死捂著右邊兒的褲兜,覺得有些古怪。
“沒什麼,你趕緊走吧,不然來不及了。”小乜棘轉移話題。
“急什麼,公交站就在那,下一班車又還沒來,我難不成用飛的?”乜爸仍舊指著那神秘的褲兜,“裡麵揣什麼呢?我看看。”
“嘿嘿…蛐蛐兒,不能放,跑了就不好逮了。”
“我說你怎麼那麼磨嘰,原來是半道兒逮蛐蛐兒去了!”這點小伎倆,逃不出當爹的法眼。
公交車合時宜地來了。
乜爸趕時間,懶得跟這臭小子扯蛋“我進城幾天,你乖乖在家呆著,彆給你媽惹事兒,聽到沒有?”
“知道了知道了~”囉嗦倆字被他硬生生給吞了。
“蛐蛐兒彆給捂死咯!”
目送老爸上車離開後,小刺頭捂著褲兜往回走,路上順手拾了一根落地樹杈,左右分支生長,做彈弓正合適。
“小皮球,香蕉油,馬蘭開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小姑娘們最喜歡玩的就是跳皮筋,乜棘一眼就認出了同村兼隔壁班的賀永川,小名虎牙。
“哎呀~虎牙原來是女孩子呀~還玩兒跳皮筋呢~”
“小刺頭,你討打呢吧!”賀招娣是虎牙的親姐姐,大他一歲。
“都說我不玩兒,你非拉著我給你們當柱子,哼!”小男孩兒要麵子,賀永川一邊抱怨,一邊抬腳弄掉皮筋,兀自跑回家去了。
眼看女子軍們要衝過來跟他算賬,小乜棘一溜煙兒的沒影了。
調皮乖張的小乜棘,雖然偶爾會惡作劇欺負女孩子,但從不跟女生動手打架,因為那樣不爺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