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要上山祭祖,許栩在城市陵園買了一小塊地立碑,用來安葬她父親和她阿爺。
家明有心事,他那酒鬼爹和爺爺的骨灰,一直由社工代為安置,如今已經取回,他卻不知道應該如何。
清明前一晚。
男孩在臥室裡,對著書桌上爺爺的骨灰壇,用硬幣擲聖杯。
扣扣扣!
自從上次不請自入,撞見乾兒子正在換衣服,許栩間歇性學會了敲門這件事,但她還是認為乾兒子以後換衣服記得鎖門比她記得敲門重要。
“進…”
“還沒想好嗎?”
沒有回應,家明想再想想。
麻團尾隨其後,不請自入,一躍而上床,二躍上書桌。
“誒誒誒!”
家明連忙給它抱下來送出房間。
“我的建議呢,就是明天一起帶去陵園,寄存在那裡,一年幾百塊而已。”
許栩知道,家明和他生父的關係惡劣,和他阿爺的感情很深。
看見這兩份骨灰壇,他總能想起出事的那天,倒地的人、漫地的血流。
家明想海葬,想告彆過去的噩夢,卻又有些猶豫,畢竟是第一次,他沒有經驗和心理準備,既拿不起又放不下。
擲聖杯,也是想問問阿爺的意見。
阿爺沒意見。
“海葬吧…我想重新開始…”
“嗯。”
清明節當天。
城市的碼頭比小漁村要壯闊,一艘艘貨船靠岸,碼頭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貨物,一派國際貿易繁榮昌盛的景象。
海水退潮,家明捧著阿爺的骨灰站在礁石上,小心翼翼地抓在手心裡,順著海風的吹拂揚起灰白。
許栩岸邊靜候,心想這孩子長大了、成熟了…
拿得起放得下了…
然而,家明回到岸上,取生父骨灰壇時,可謂是速戰速決,他返回礁石上,打開壇蓋哐哐直接倒,沒有一點兒情懷在裡麵。
許栩好氣又好笑,搖了搖頭,算了,還是個孩子。
回到岸上,他眼眶紅紅的。
“還好嗎?”許栩關心道。
點點頭,家明偷偷咬著嘴裡的肉,試圖轉移那股悲傷。
二人驅車趕往養老院,許栩要接奶奶一起去陵園,先人也是老人家曾經最親最愛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