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莫大於心死。
乜媽無動於衷,她不願相信自己的親眼所見。
“混蛋!我沒眼看!”乜爸咬牙切齒,顫抖的手指著自家的,繼而轉過身指向輪椅上的男孩,“你…”
一定是這個小畜生帶壞的,乜爸鬆開揪住混小子衣領的手,繼而憤憤起身,一把拽住輪椅男孩的病號服,粗魯地拉扯。
“你個掃把星!害我兒子被綁架!現在又想乾嘛!啊!你是不是想毀了他!”
家明像一攤爛泥,任由乜棘的父親向自己宣泄心中不滿,哪怕胸口被來回撞得隱隱泛疼,也比不上心底那滿腔的酸楚。
“爸!不關他的事!”乜棘跌撞著撲上來,擋在他們二人之間,阻止著父親的粗莽,“你要怪…就怪我!”
好一個肝膽相照,乜爸氣得呼吸急躁,指著輪椅上的男孩,厲聲質問乜棘“你們剛剛在乾嘛?啊!你給我搞同性戀!”
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聾。
沒有否認,那就是默認了…
樓間通道的人體感應燈忽滅。
四周的昏暗仿佛要將一切吞沒,僅剩那垂死掙紮的微光。
“你…我沒你這種兒子…”寬厚的手掌將其一把推開,乜爸不想再看到這個丟人現眼的孽障,“你讓我覺得惡心…”
轉身離開,感覺有一把把的刀插進自己的胸口,失望透頂的乜爸心在流血…
“走!”擦肩而過時,男人命令女人,要求她一起走。
身體猛地一震,乜棘雙眼空洞地愣在了原地,父親短短幾句話,每個字都瓦解著他的意誌,摧毀著他的心境。
“追…”回過神來,家明試圖將乜棘推搡出去,急得唾沫星子都飛濺出來點點,“你追啊!”
怎麼追?追有用嗎?
喉頭一陣酸澀,乜棘吞吞吐吐“讓他們…冷靜一下吧…”
隻是突然覺得,心好累…
乜棘眼底一陣濕熱,滿心倦怠地癱坐回長椅上,十指穿插在發根處,仿佛自己是一隻把頭埋進土裡的鴕鳥。
長椅一側昏明,一側昏暗。
無聲的抽泣,是委屈,是難堪,潛意識的逃避,使他把自己藏進黑暗裡。
靜謐的夜空一片深邃,隻有遠處的雄蟬還在膜振。
病房裡。
滑溜溜的口感穿過喉嚨,碗底一空,許栩心滿意足,抽出紙巾擦拭著嘴巴。
王明達送來空調被,順路打包了涼蝦冰粉。
“這麼晚了,家明怎麼還不回來?”
剛被綁架,還敢亂跑,心理承受能力這麼強大的嗎?
麵對王明達的疑問,許栩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說是出去透透氣,怎麼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