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允自然是想過,他已經猜到謝修多半沒死,而且泰和帝定然是知道了謝修的下落,才會故意將他召來詢問。
但他現在隻能裝傻。
謝允抬起頭,露出滿臉驚愕模樣:“陛下難道知曉犬子的下落?”
泰和帝對他這副反應十分滿意,於是大笑道:“謝愛卿可還記得梅清川那畏罪潛逃的外室?”
謝允下意識就要皺眉,心中更是七上八下:許氏和失蹤多年的謝修難道還有什麼關聯?
他沒敢亂問,隻是恭順地說道:“微臣自然記得。”
泰和帝看出他的不情願,不由在心裡冷冷一笑,接著說道:“你說巧不巧,黑麒衛剛剛送來消息,那下毒和調包案的苦主,也叫謝修。
黑麒衛發現他和令郎長得十分相似,又叫謝修,便問了他的情況。這才知道,那謝修竟在十一年前傷了腦袋,失去了所有記憶。
他受傷流落到屠家莊,便娶了屠家娘子,在屠家莊安家落戶。誰知許氏為了保住自己女兒,竟是打上了謝修女兒的主意。
要不是謝修警覺,及時發現了不對勁,拆穿了許氏調包之事,他那剛剛出生的女兒可就要代替許氏女兒流放邊關,從正經人家的嫡出小姐,變成犯官的外室女。
謝愛卿,你說這事鬨的?梅清川可是你的學生,那謝修真要是你那失蹤多年的嫡長子,許氏這可就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禍害自家人了。”
謝允僵硬地跪在地上,一張臉漲得通紅。
他終於明白,泰和帝為何突然傳召於他,還問起他那失蹤多年的長子!
他那失蹤了十一年的兒子,竟然是許氏調包案的苦主!
難怪泰和帝會發笑,陛下分明就是在嘲笑他的有眼無珠!
前不久他還因為不忍心許氏和她女兒流放邊關,為許氏說了情。
現在泰和帝便拿謝修的身份來打他的臉,說許氏想要調包的是他嫡親孫女!
謝允偷偷攥緊了拳頭,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現在還能說什麼?
是說那人不是真的謝修,是個冒名頂替是假貨?
還是繼續說許氏無辜,恐是被人屈打成招?
他什麼也不能說!
泰和帝居高臨下地看著,見謝允已經被打擊得說不出話來,這才大發慈悲地說道:“那人究竟是不是謝修,想來隻有謝愛卿最是清楚。
謝愛卿不如親自跑一趟,替朕瞧瞧那謝修究竟是不是令郎。
正好,你不是擔心許氏被人屈打成招嗎?這次便也順路去瞧瞧那許氏,看她有沒有被人用刑。”
謝允連忙下拜:“微臣遵命!”
泰和帝好脾氣地笑了笑:“想來你也是思子心切,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兒子。即刻便啟程吧,朕派一隊黑麒衛一路護送,路上必不會耽誤。”
謝允一聽就知道,泰和帝這是要他快馬加鞭,日夜兼程趕過去。
他一個文臣,哪裡經得起這樣折騰?
偏他還不能拒絕,否則便是抗旨不尊。
縱使心裡已經氣得問候泰和帝八輩兒祖宗,謝允也得笑著謝恩:“微臣謝陛下隆恩!”
泰和帝笑嗬嗬地擺擺手,將他打發了出去:“去吧。”
謝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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