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綿延出了足足一裡遠,才將所有的貨品全部裝完。
這還是謝修接連推拒的結果。
若是他來者不拒,車隊怕是得綿延出更遠。
不光如此,就連車馬也是商賈們友情贈送,還附贈了趕車的車夫。
這些車夫都是賣了身的奴仆,家裡的人也都賣身給了商賈,這次被一起打包送給了謝修。
不過謝修這次前去京城,並未帶上他們的家眷,否則家眷太多,路上就是個麻煩。
所以家眷們依舊住在商賈家中,等謝修在京城安頓好,再考慮安頓這些人。
長長的車隊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得知車隊主人便是先前調包案的苦主後,圍觀的人更是呼朋引伴,叫來更多的人圍觀。
若非王縣令特地安排了人維持秩序,謝櫻都懷疑車隊能否順利出城。
她舒服地靠在屠嬌嬌懷裡,跟著屠嬌嬌偷窺車窗外密密麻麻的人群。
車窗上裝了竹編的鏤空隔檔,還有一個小簾子。隻要輕輕將簾子拉開,就能透過鏤空的小孔查看外頭的情況。
外麵的人卻無法看清馬車內的人。
謝櫻看得津津有味,外頭那些人的表情真是太有趣了,明顯就是一群愛湊熱鬨的吃瓜群眾。
突然,她看到了羅氏。
她混在人群裡,整張臉陰惻惻的,整個人的氣色和先前大相徑庭,仿佛從人變成了鬼。
謝櫻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隨即又覺得丟人,於是忍不住朝她做了個鬼臉。
不過羅氏並沒有看見她,車窗鏤空的小孔不大,從外頭很難看見裡麵的人。
她隻是站在原地,陰惻惻地看著行駛中的長長車隊,不斷在心中發出惡毒的詛咒:死吧,一定要死在路上!既然我的青青找不到了,那你們全都給她陪葬!
那惡意太過強烈,即便謝櫻坐的馬車已經將她甩在身後,謝櫻還是察覺到了那股子濃烈的惡意。
她小眉頭一皺,隨即抬起抬手按在車窗上,暗暗催動香香。
一根透明的細絲迅速穿過車窗,接著落入地麵,然後一路從地下蔓延到羅氏的位置,刺破她的腳掌心,將一粒細若微塵的種子埋入了她體內。
然後又悄無聲息縮回了馬車。
謝櫻垂下眼眸,藏起了眼底的冷意。
那粒種子裡有她輸入的異能,隻要距離不是特彆遠,她就能夠有所感知。
如今種子埋入羅氏體內,她隻要不催發,種子便永遠不會生根發芽。
可她一旦催發,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取走羅氏性命。
這女人最好彆做蠢事,不然……她不介意送她去地下和亡夫團聚。
車隊繼續行進,慢悠悠從城中穿過。
因城裡人多,車隊速度不快,以免撞傷行人。
看熱鬨的人很多,因為得知車隊主人就是調包案苦主,大家又議論起了當初的調包案,以及謝修乃是京中大官嫡長子,卻遭逢意外,受傷失憶,流落在外的離奇故事。
言談中,難免提到了孫青青。
某座酒樓的二層雅間內,孫青青聽著外頭的議論,氣得滿臉扭曲。
她纖細的手指死死抓著窗框,因為太過用力,指節都泛起了白。
白公子笑著將她擁在懷裡,親了親她的臉,陰冷的眼神透過打開的窗縫,居高臨下地看著下方不斷行進的車隊。
眼看謝修坐在高頭大馬上,不斷跟人拱手道彆,一副風光無限的模樣,他嘲諷地勾起唇:好好珍惜現在吧,畢竟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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