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知道這話不可能讓謝修滿意,他又接著說道,“你若是生那門房的氣,回去將人懲戒一番便是,何必鬨到宮門外頭?
這事傳出去,你讓彆人如何看你?難道你想讓整個謝府淪為京城笑柄不成?彆忘了,你也是謝府一員!謝府被人嘲笑,你又能有什麼好?
你以為彆人會說你什麼好話嗎?人家隻會說你蠢不可及,將家醜外揚,不堪為伍!”
謝修埋著頭:“謝大人誤會了,我隻是以為謝大人的長子另有其人,所以才想等大人下職,將那一千兩銀票還給大人。並沒有要將家醜外揚的意思。”
“你跑去宮門口,將此事告知黑麒衛,還敢說你不是故意要將家醜外揚?”
謝允氣得狠狠怒斥,最後還說道,“還有,你難道連父親都不肯叫嗎?隻是門房胡說了幾句,你就心生怨懟,連我這個父親都不肯認了?”
謝修苦笑:“父親為何會這般想?您是堂堂翰林學士,我卻隻是一介草民。
能夠成為您的長子,乃是我的福分,我又怎會不認?我隻是擔心,父親嫌我無用,不願認我罷了。”
說完他將頭埋得更低,整個人頹喪極了。
謝允:“……”
他原本憋了一肚子的火氣,然而此刻看著頹喪的謝修,他突然有些不忍。
謝修是他嫡長子,生得玉樹臨風,又才華橫溢,年紀輕輕便考中了秀才,讓他寄予厚望。
他曾經也期望過謝修能夠金榜題名,蟾宮折桂,不想謝修卻在外出遊學時突然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如今雖然將人找了回來,可到底是耽誤了太多年。
謝允的臉色沉了沉。
他早已打聽過,謝修這些年一直住在屠家莊,雖然有些才名,卻也隻是限於泌陽縣境內罷了。
而且他這些年都是在鄉下閉門造車,並未拜過名師。蹉跎這麼多年,想要考中進士怕是不易,能夠中舉已是難得。
想到此處,謝允頓時顧不得生氣,而是問道:“今年鄉試,你可有把握中舉?”
謝修低埋著頭,似乎羞於見人:“父親若是希望我參加這次鄉試,我一定竭儘全力。”
謝允眉頭一皺,謝修這話說得很沒底氣,讓他如何敢信?
他失望地歎息一聲:“罷了,你若是沒有把握,不必勉強自己,等下次再去試試。”
謝修埋著頭不說話,隻是嘲諷地勾了勾唇。
這次鄉試他是肯定要參加的,隻是這種事情,就沒必要同謝允說了。
櫻櫻“預言”說,嬌嬌慘死後,他被人誣陷科舉作弊,因此失去功名,再也無法科舉。
謝允若是願意幫他,陳芳和謝佳又豈能輕而易舉誣陷成功?
他這個親生父親,到底還是舍棄了他。
就像當年毫不留情舍棄了母親。
可惜,他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幼童,隻能眼睜睜看著生母被害慘死。
這次回來京城,他不光是為了科舉,更是為了討債!
所有欠他的,他都會一筆一筆跟人算清楚。
今天讓謝允和謝府丟臉,不過是他收的一點利息罷了。
眼看馬車不斷往謝府而去,謝修突然說道:“父親,娘子和棠兒他們還在客棧裡。”
謝允眉頭一皺,臉上寫滿了不悅:“回去之後,你再去接他們回府便是!”
謝修便說:“那就依父親的意思,反正嶽父嶽母也在客棧裡,娘子和棠兒他們在客棧裡多住一會兒,也沒什麼打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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