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孫康猛地將酒杯擱在案上,冷笑著說道:“諸位不必恭維我,我這院子莫說是跟長公主的府邸相比,便是跟長公主府隔壁那座宅子比起來,也是遠遠不如。”
眾人一聽,麵色頓時變得古怪。
他們知道孫康說的是哪座宅子。
想起那座宅子,眾人也是忍不住地在心底泛酸。
可陛下早已將那座宅子賜給了長公主的小公子,如今又被長公主賞給了一個奶娃娃,他們便是心裡酸的得砸翻了醋缸,又能如何?
難不成還能將那座宅子搶過來?
彆看那座宅子現在的主人隻是個奶娃娃,那奶娃娃背後,可是長公主!
眾人神色複雜,誰也不願開口。
卻聽孫康繼續抱怨道:“長公主當真是糊塗了,居然相信所謂的福星之說,將一個奶娃娃當成了福星,送給她一座大宅!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果然是婦人之見!頭發長見識短!堂堂長公主,竟然如此愚昧迷信,蠢笨無知,也不怕天下人恥笑!”
眾人臉色大變,見他竟是滿肚子怨氣,越說越是過分,更加不敢出言附和。
他們可都記得,那位梅清川梅翰林是因何獲罪,以至於全家流放,連外室都無法幸免!
如今哪裡敢胡亂出言?
長公主雖不像薑貴妃那般霸道,可她好不容易才得了小公子一個兒子,這位自從生下來,便體弱多病的小公子便是她的逆鱗!
他們若是敢胡言亂語,到時候小公子有個萬一,長公主還不得撕了他們?
於是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不是假裝品鑒美酒,就是裝作欣賞歌舞,誰也不肯接話。
孫康見他們這般沒出息,愈發不悅:“諸位怎的都不說話?是不給孫某麵子?”
眾人眉頭一皺,不禁對孫康多了幾分不滿。
這人喝多了耍酒瘋也就罷了,居然還想拉他們下水?
還是陳綬主動打了圓場:“長公主愛子心切,拳拳慈母之心,我等都是君子,又豈能在背後非議?
倒是長勃兄釀的這酒委實不錯,我雖有傷在身,不能飲酒,但隻聞著酒香,都有些醉了。
還有長勃兄這桃花露,當真是芳香馥鬱,入口清甜,叫人口舌生津,唇齒留香。長勃兄不如也嘗嘗。”
他一邊說,一邊提起酒壺,走到孫康麵前,親自為他倒了一杯桃花露。
因有傷在身不能飲酒,他這酒壺裡並未裝酒,而是淡粉色的桃花露,倒在杯子裡,顏色十分漂亮。
孫康抬眼望著他,十分給麵子地飲下了這杯桃花露。
隻是他的目光一直黏在陳綬身上,看得陳綬頗有幾分不舒服。
他努力忽略掉這份不適,覺得自己應是想多了,又笑著說道:“長勃兄這院子裡,既有美人,又有美景,何不畫幾幅美人圖,讓我等觀摩觀摩?”
“哈哈哈哈——”孫康突然大笑起來,一把抓住了陳綬的手,“既然是子玉親自提的要求,我又怎敢不應?來人,取筆墨紙硯!”
陳綬不動聲色地瞥了眼被他抓住的手,心中越發覺得不舒服。
他眯起眼,狐疑地看著孫康:怎麼回事?他怎麼覺得,今日的孫康有些不對勁?
下人很快取來筆墨紙硯,還有作畫用的長條桌案。
孫康直接拉著陳綬走到桌案前,陳綬想要拒絕,卻又擔心反應太過,反倒弄巧成拙,無端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他努力忍下手上的不適,跟著孫康走到桌案前,隨後故意拿起桌上的毛筆,遞到孫康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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