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站在銀杏樹下的兩人並沒有被少年偵探團的動靜打擾,但博士的內心卻不止一次被後悔的情緒所擾亂。
如果這四十年裡沒有放縱自己徜徉在碳水和脂肪的海洋裡的話,自己應該不會那麼胖吧?大概。
似乎是察覺到了博士內心的想法,芙莎繪理了理耳邊的碎發,臉上淡淡的笑容不減,輕聲說道。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阿笠還是和以前一樣,胖胖的十分有安全感呢。”
“誒?真的嗎?”
僅僅是一句話,博士心中的陰霾便一掃而空,隨後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羞紅。
“當然,曾經阿笠帶給我的安全感十分充足呢,躲在阿笠那厚重的肩膀後麵,即使是再嚇人的狼狗也不會讓我哭出來呢。”
被一再這麼說,現在雖然已經不是跑兩步路就開始喘,但依舊稱不上體力良好的博士摸著腦袋,隻說過去的事情,果然自己現在還是太胖了吧。
突然,想到之前事情的博士停下摸個不停的右手,臉上露出遲疑與糾結的表情,但最終還是咬了咬牙,決定將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因為是自己的過錯導致了四十年的錯過,博士並不想隱瞞著芙莎繪。
從博士糾結的表情顯露開始,芙莎繪便停下了話語,隻是靜靜地、帶著微笑地看著阿笠博士,等待他開口。
“其實這四十年……”
阿笠博士坦白的話語還沒說完,就被芙莎繪抬手指尖按住了嘴唇,接下來的話被嘴唇上的氣味和觸感堵在了縫隙之後。
“沒關係的,能在這裡見到阿笠,我已經非常非常滿足了。從見麵的那一秒開始,我已經並不怎麼在意這四十年的等待了。當然,雖然這樣很不好,但聽到阿笠一直沒有結婚,更是讓我有點小開心呢。”
雖然闊彆四十年之久,但博士仿佛依舊能看見那頂“微笑”帽簷下的小女孩。
仿佛回到了四十年前,博士再一次抓住芙莎繪的手,像四十年前那樣,將自己的勇氣通過溫暖傳遞給她。
“之前的三次十年之約我都有在等你,但我選擇的‘回憶之地’出了差錯。三十年前我等在了野井家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二十年前我一整天都留宿在蝶野家,十年前我在曾經我們每周都會在那裡呆一整個周末的寵物公園野餐了一整天,說起來那天還下雨了呢。”
“但是我沒有想到這裡,真的是非常抱歉啊。當初,甚至直到半個多小時前我才明白為什麼你會選擇這裡。芙莎繪,我真的真的十分抱歉,蠢笨的我居然沒有理會你那些話那些反應背後的惡意。明明是你的朋友,為你挺身而出的朋友,卻在那段時間裡依舊讓你被惡意所包圍,我真的……”
博士頓了頓,彆開腦袋,吸了吸鼻子。
“現在說什麼‘我從來都不覺得你的發色奇怪,所以並沒有想到當初在這裡說的那些話對你有多麼樣的觸動,才導致我沒想到這裡是你口中的回憶之地’這種話聽起來好像有點太像找借口了。”
“才不會呢,我相信阿笠啊,無論是四十年前的初遇,還是四十年後的今天,我一直一直都有好好的相信阿笠哦。”
沒有博士想象中的惱火,也沒有博士害怕的觸痛傷口的反擊,回應博士話語的是一個炙熱但溫柔的懷抱,和耳邊堅定的輕聲回應。
看著臉色通紅,光滑的腦袋上已經開始冒熱氣的博士,芙莎繪撲哧一笑,隨後認真地看著博士的雙眼,並沒有在意曾經的傷痛。
“至於阿笠自責自己沒有保護好我的事情,其實也同樣不存在的哦,如果沒有阿笠的話,我恐怕每一天都還會活在痛苦當中吧。是和阿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的笑容,一直在守護我,給我勇氣。其實阿笠應該不太清楚四十年前為什麼我會突然搬走的吧。”
芙莎繪從博士的頭頂取下一片落下的銀杏葉捏在指尖,用非常簡單的語言將當初的事情講述了出來。
“其實就在前一個星期五的下午,那些之前就欺負我的人又一次找上了我,然後……”
芙莎繪停頓了一下,用小小的聲音和飄忽的眼神繼續說道。
“然後我反抗的時候把領頭的那個家夥手臂打骨折了……因為阿笠說很喜歡我的頭發,它們是和銀杏葉一樣漂亮,怎麼能讓他們傷害我的頭發呢,所以一激動,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那樣子了……阿笠會不會覺得我太暴力了?”
就像博士不想向芙莎繪隱瞞自己一樣,芙莎繪雖然說話聲音小,但依舊吐字清晰,隻不過最後忍不住有些忐忑地追問一句。
“你當時沒受傷吧?搬家是因為被學校處罰了嗎?”
博士下意識問道,然後才反應過來連連搖頭。
“當然不會,麵對那種家夥就該狠狠地教訓他們一頓。如果當時我在的話,我肯定會幫你把每一個人都揍一頓,雖然現在我不太行,但小時候我的體型還是很能打的。”
低頭看見自己的大肚子,博士說到一半的時候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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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好好保護自己沒有受傷哦,第二天不是還跟你一起出去玩了嗎?至於搬家,學校了解情況後倒是沒有處罰我了啦,反倒是老師把剩下的幾人罵了一頓,但是家裡人因為工作調動,有擔心未來還會發生這種事情。就突然全家一起去國外了。我也是那個周末過完才知道的,於是就隻能匆匆忙忙寫下明信片,被家裡人帶走了。”
話題到這便止住了,接下來便是四十年的漫漫長河了。
“或許,我們應該找一個地方在慢慢聊一聊?如果阿笠沒有需要忙碌的事情的話。”
從四十年前便種下的勇氣種子除非在某個人麵前,不然麵對什麼問題都能夠化身蒼天大樹,即使是四十年的時光。
“沒有沒有,我沒有什麼要忙碌的事情。”
博士連連搖頭,什麼沒做完的實驗,什麼沒完成的發明,不熟,好吧?不存在,好吧?
“我去和比利說一聲。”
見博士答應了邀請,芙莎繪的笑容更濃鬱了。
“比利?”
突然的男人名字讓博士有些傻眼。
“他是我朋友的丈夫,因為他公司會需要來日本出差,所以不放心我的朋友就每一個十年都會讓他陪我一起過來。”
芙莎繪害怕博士誤會,連忙解釋道。
“哦哦哦,原來是這樣啊。”
看到和妃英理聊著天的男子,博士默默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