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中森警官那陰陽怪氣的話語，及川武賴沉默好一段時間後最終露出坦然的表情，看起來是放棄了嘴硬的想法。
“沒錯，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怪盜基德的預告函，毛利先生收到的和委托信一起寄去的照片當中的那個預告函是我自己偽造的。畢竟作為一個專業的畫家，即使水平不夠，但仿造一個簡單的簡筆畫還是手到擒來的。”
及川武賴摸了摸身邊的石膏半身人像，語氣平淡地說道。
“那你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中森警官看了看及川武賴，又打量了一下已經被攙扶到椅子上，被那個小家夥檢查喚醒的神原晴仁。由於他並沒有像目暮警官那樣天天跟毛利大叔混跡在一起，所以中森警官並沒有第一時間向著殺人害命的方向想去。
“為了什麼？當然是為了隱瞞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青嵐》這幅畫的事實和殺掉這個老惡鬼。”
雖然及川武賴的聲音十分平靜，但口中的話語卻讓中森警官他們感到不寒而栗。
“惡鬼？”
半夏看著原本都因為自己的幫助而睜開雙眼的神原晴仁兩眼一翻又要暈過去，最終還是沒有做出伸出手指猛掐他的人中這樣沒有人情味的事情。
更何況，雖然他已經檢查過了，這老人家的身體還是很健康的。但再怎麼健康也禁不起各種心理衝擊輪番上陣啊。
果然還是讓他暈過去比較好。
沒有理會神原晴仁的情況，及川武賴繼續講述他的心路曆程。
“當然是惡鬼了。因為他居然強迫我用害死我太太的風，當題材進行創作啊。”
“就因為這個？”
半夏和小蘭對視一眼，雖然差不多的事情見識過了不少，但像這樣的……好像也不是沒見過。
想到這，兩人重新冷靜下來。
“說起來你太太好像確實是因為龍卷風才喪命大海的。”
中森警官在來抓捕怪盜基德之前有了解過這次的涉事人員及川武賴的家庭情況。關於這棟房屋的女主人，他也是有所了解。
“既然你如此討厭風的話，你為什麼說要畫花鳥風月四部曲的畫作呢？”
雖然不知道及川太太的事情，但小蘭依舊察覺到了不太妥當的地方。
“你們知道嗎，除了花鳥風月，還有另外一種叫雪月花的說法。同樣也可以傳遞所謂大自然的美啊。”
及川武賴聲音充滿了懷念。
“是的，第一幅作品的紅蓮是花，第二幅作品金色的是月，然後第三幅作品，丹頂鶴矗立在覆雪草原上的純白指的其實並不是鳥而是雪。”
“本來我是想就這樣給三部曲做一個結束，但想不到我嶽父他居然跑去跟競拍下花和月的資產家說，隻要他願意用更高的價格將純白買下來的話，下一幅的青嵐就一定也會賣給他的啊。”
“說什麼這其實是花鳥風月四部曲這種假話，為了賺更多的錢好支付我太太高額的醫藥費，我真的是吃儘了苦頭。妻子過世後失去目標的我怎麼可能畫得出什麼青嵐呢？”
“在我想了很久以後思考出了這個結論，但我的嶽父卻說我如果要做這種不誠實的事情，他也有他的想法。”
“想法？”
毛利大叔一邊嘀咕著一邊扭頭看向還沒清醒過來的神原晴仁。
沒想到即使隻是小聲的嘀咕也被及川武賴聽得一清二楚。
“就是將所有的一切都公諸於世啊！包括青嵐根本就不存在的事情，怪盜基德的預告函是我編出來的事情，全都說出來。但根本就沒有想到，如果這樣的話我就會留下了汙名，我的畫家生涯就會因此而斷送啊！”
看著表情激動的及川武賴，原本還有一丟丟同情的半夏腦袋轉了轉就反應了過來。
說到底還是自私自利不願意讓自己的名聲有一絲一毫的損害。
之前為了醫療費畫出一個青嵐的大餅無可厚非，隻不過是正常營銷手段而已，事後發現自己畫不出合適的畫及時承認錯誤，甚至當媒體的麵闡述一下自己畫不出來符合心意的畫作的理由，說不定還能讓自己的名頭更進一步。
但既畫不出作品也不願意承認錯誤，為了自己的名聲選擇嫁禍基德，甚至想要將殺人的黑鍋也甩給怪盜基德。
半夏對這樣的家夥是充滿鄙夷的。
“及川先生，我想，神原晴仁先生所謂的想法恐怕是和你想象中的‘大義滅親說出一切，讓你身敗名裂’並不一樣。”
蹲在神原晴仁身邊的小蘭站起身，歎息著搖了搖頭。
“小蘭你這是什麼意思。”
中森警官皺了皺眉頭，難道說現在連耍寶偵探的女兒都能比警方更早找到線索了嗎？
“我想神原先生所謂的自己的想法，應該是說他自己偷偷畫了一幅《青嵐》吧。”
小蘭將神原晴仁的手舉起來，把他左手上被調色板勒出來的那道較新的痕跡展示給眾人看。
“什麼？不可能！”
小蘭的話對及川武賴的刺激比半夏想象中的還要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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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嶽父他自從左手受傷之後就再也沒辦法握住畫筆作畫了。”
“我是用牙咬著畫筆畫出來的畫。”
神原晴仁沙啞的聲音打斷了及川武賴的話語。
“其實那幅畫早在兩個星期前就已經畫好了……但是它最終卻被我鎖在了保險櫃當中。”
掙紮著站起身子，來到及川武賴麵前的神原晴仁仰頭看著自己女婿的臉，眼神充斥著痛苦和悲傷。
“即使我再怎麼模仿你的畫風，但我這畫了一生的風景畫早就融入了我的身體，無論如何隻要是一個專業人士都能辨認出畫風的不同。比起讓你承認其實並沒有什麼《青嵐》，代筆的事情才真正是會讓你的名譽受損啊。”
看著慘笑的神原晴仁，及川武賴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沒有再去看，及川武賴的反應，神原晴仁在小蘭和半夏的攙扶下離開了工作室。
“神原先生，你這是要去哪裡？”
走了兩步後，半夏和小蘭發現神原晴仁要去的地方並不是他自己的房間，而是一個好像是倉庫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