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心思真是令人難以理解,安羽凡不由感歎,她不明白她的做法對她會有什麼好處,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也許隻有她才能做的出來,還這麼心安理得。
但他無意在這個問題上深究,此刻,她牽掛的隻有秋瑩兒的命。
“那前輩究竟肯不肯幫忙呢?”
九尾狐眉眼露著一絲冷峻,“第一,你不應該喊我前輩,第二,我方才的意思你應該已經明白,如果那棵聖樹還在,如果上官姑娘還能再摘下一顆聖果,我不是不可以考慮再幫你一回。可惜的是那聖樹已經毀滅了,沒有聖果,我是絕不會平白消耗百年功力。”
“難道你能忍心眼睜睜看著瑩兒香消玉殞嗎?”
他氣憤的說出這句話,便就有些後悔,心想她一個冷漠的畜類,又豈會憐憫人類的生命呢。
九尾狐果然咯咯一笑,“你倒是說得好聽,死就是死了,說什麼香消玉殞。再說了,我一不欠你們人情,二不欠你們血債,她死了和我有什麼關係?彆說是她,就是你死了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安羽凡直感覺她比那三個大神巫還要冷酷,氣得雙拳一握,便沒有多少耐心。
九尾狐又指了指連綿起伏的山巒,道“你看這滿山的林草花木,春天一到便發榮滋長,蔥蔚洇潤,而一到秋天又枝葉搖落,都成了朽木死灰。如此一年一年,草木枯了又青,青了又枯。而你們人類,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在我眼中便如同這些卑賤的草木一樣,年年有人生下來,又年年有人死去。縱使你們道法修煉得再是高強,縱使你們能活一百歲、二百歲、三百歲——但對我來說也都是朝生夕死,如此,死的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何分彆?”
她的這番話就如同當頭一棒,讓安羽凡猛然一震。
不錯,她的壽命的確是綿長的,而人的壽命也的確是短暫的,但因為如此,人的生命就不重要了嗎?就不需要珍惜了嗎?
不!他認為不是這樣的!
如果說人類的生命短暫,那麼那些牲畜和螻蟻的生命不是更加短暫嗎?
她之所以說出那番話,是她以永生的生命站在了天地和聖人的角度,而對人類來說,這種角度無疑是偏頗的。
於是他義正辭嚴反駁道“對你來說,我們的生命確實短暫了些,不過正因如此,我們每一個人的生命才顯得更為珍貴。”
九尾狐不虞一向笨嘴笨舌的他竟能說出這樣有道理的話,當下不由一怔,然後笑道“你說的聽起來雖然有些道理,不過這與我絲毫沒有關係。”
“如果你同意再幫他們煉製一顆不死之藥來救活瑩兒,無論你提出什麼條件我都答應。”安羽凡滿腔誠懇。
“任何條件都答應?”九尾狐一聽,不由來了一絲興致。
“當然!”
九尾狐眯起了眼睛,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嫵媚越加迷人,她心中暗暗盤算著,看有沒有什麼能夠值得讓自己付出一百年的功力。
可是想了良久,她都沒有想到足夠令她滿意的條件,一百年的功力,好像用什麼來交換都不劃算。
忽然,她的目光又落在安羽凡身上,將他從上到下重新審視了一番,眼睛裡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她越看,越覺得他身上有巫凡的影子,他們兩人的名字,都有一個“凡”字,這豈是巧合?
她越這樣想,她熠熠生輝的眼睛裡越加散發出迷人的光芒,直看得安羽凡有些不好意思,不敢再直視她。
突然,她朝他嫵媚一笑,緩緩道“或許有一樣東西,值得讓我付出一百年的功力。”
“什麼?你請講!”安羽凡舍然大喜。
九尾狐又將他上下打量一下,深情的眼眸越加勾魂攝魄,“如果我讓你餘生都在這裡陪著我,你可願意?”
這下輪到安羽凡吃驚了,他驚詫莫名的望著她,難以置信方才聽到的話。
“我?我對你又有什麼用處呢?”他實在不明白她開出的這個條件。
九尾狐咯咯一笑,“當然有用!自從我的巫凡走後,我一個人在這清冷的洞中幽閉了百年,直到你們的到來,我才又有信心重見天日。現在想來,那些日子真是孤獨得令人可怕,我再也不要過那種日子了。所以,隻要你答應往後餘生都在這裡陪著我,我便可以考慮耗費一百年的功力去救那個秋瑩兒。”
往後餘生都在這裡陪著這個狐狸精,這讓安羽凡怎能接受。
“你答應嗎?”她追問道,嫵媚的眼神中露出許多期待,聲音也變得柔情似水。
安羽凡目露躊躇,他情願為秋瑩兒付出一切,但假若這樣做,他又對不起上官雲珂,還有山果也在等著他,他怎麼能夠拋棄她們二人呢?
“如果你不答應,我自然也不會勉強,但救秋瑩兒之事也就此作罷,你從哪裡來還回哪裡去吧。”
九尾狐見他猶疑,猜到他不容易做出決定,遂故意表現滿不在乎的樣子,又坐回那秋千上。
“你還有其他的條件嗎?”安羽凡走上前問。
九尾狐斜瞥他一眼,輕輕搖了搖頭,“我有的是時間,你可以再思考一下。”
安羽凡內心又陷入了激烈的掙紮,秋瑩兒、上官雲珂、山果三人的影子相繼在他腦海閃現,每一個都讓他割舍不下。
忽然,他感覺丹田一動,原來又是那玉真子在作祟了。
自從他浴火重生之後,玉真子便再不能隨心所欲的進出他的體內,而在他習得一氣三清訣之後,他已能將他輕鬆的控製住。
此時,玉真子在他丹田中一陣擾動,他鬱悶之下本欲生氣,卻忽然想起了一件往事。
對!九尾狐不是不舍得一百年的功力嗎?他補給她即可,現在那聖樹雖然已經枯死,可世間能提升道法修為的又不是隻有聖樹。
想到這裡,他臉上不由自主露出會心的笑。
九尾狐扭頭瞥見他的微笑,以為她終於被自己的美貌所傾倒。
“你想明白了?”她神采飛揚,自鳴得意的笑了起來。
她的笑雖然無聲,卻充滿了驕傲,充滿了對這個世界的蔑視。
假如說秋瑩兒和上官雲珂、山果都是晨曦初照時蓓蕾初綻的含煙垂露的花骨朵,那麼她則是烈日中天之下完全盛開的千嬌百媚、芳香四溢的鮮花,任誰見了都難免會心猿意馬,神不守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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