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露於野,千裡無雞鳴。
“走,快走!”
荒野之上,一群衣衫襤褸,麵色蠟黃的男男女女,正被繩子捆住手,驅趕著往前走,數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士兵遊蕩在周圍,看見誰走慢了,過來就是一鞭子。
撲通!
忽然間,隊伍中一個眼眶凹陷的婦女倒了下去,連帶著好幾個人一起倒地,頓時引發了一陣騷亂。
“娘,娘你怎麼了?”
附近一個被困住雙手,瘦的像是猴一樣的孩童大聲叫著,想要去看看婦女的情況。
“滾開!”
然而下一秒,就被一個下馬的絡腮胡士兵毫不猶豫的一腳踹開,大步走到婦女麵前,揪著她的頭發用力一拽,惡狠狠的說道:“你這菜人,還能走不?”
“能,能走!”
婦女吃痛之下,從地上坐了起來,臉上露出恐懼之色,竭力想要重新站起來。
但是她太累,也太餓了,掙紮了好半天,也沒能從成功爬起來,絡腮胡僅有的耐心終於消失,用手握住了刀把。
“不要,不要殺我娘親!”
旁邊的瘦孩尖叫出聲,但已經遲了,絡腮胡熟練的用刀抹過婦女的脖子,鮮血瞬間湧出,他甚至還湊過去喝了好幾口,才將還在抽搐的屍體,扔在了馬背上。
“還有兩兩肉,能吃上一頓了!”
絡腮胡嘴裡嘀咕著,然後扭頭看到滿臉淚水,正仇恨且凶狠盯著自己的瘦孩,提著刀便走了過去。
“還敢瞪我,今晚就把你和你娘一起下鍋煮了!”
說罷鋒利的刀刃朝著瘦孩劈了過去,卻在半空中鏘的一聲,被一杆長槍蕩開。
“行了,要是殺的人數不夠了,你再去抓回來啊!”
另一個士兵瞪了他一眼,“誤了上頭的命令,到時候就送你去鍋裡呆著!”
眼下這方圓幾十裡,人要麼是逃光了,要麼是被抓光了,真要後麵缺了一兩個人,那就死的冤了。
“哼,算你運氣好!”
絡腮胡收刀離開,根本沒將瘦孩放在心上。
這年頭,誰都不能保證自己能活到第二天,一個小屁孩就算對他充滿仇恨,又能怎麼樣?
就算這家夥運氣好,能成長到報仇的年紀,說不定這士兵早都死了。
這樣的目光絡腮胡見多了,男的女的,老的幼的,但現在還不是好端端的活著呢麼?
夜晚。
一碗肉湯被扔到了瘦孩的麵前,香氣逼人。
尤其是又累又渴的走了一天之後,這麼一碗肉湯簡直就是幸福的最好寫照,瘦孩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狼吞虎咽,一飲而儘,連碗底都舔乾淨了。
“哈哈,好喝吧,好喝還有!”
這個時候,白天的絡腮胡一臉戲謔的走了過來,“仔細品品,裡麵還有你娘的味道,要是運氣好,興許還能吃到她的一兩塊肉,哈哈哈!”
緊接著,在瘦孩呆若木雞的表情中,大笑著離去。
這個狗操的世道,這些屠夫早就心理變態了,以折磨他人取樂,而肉體上的折磨,又怎能比得上心靈上的折磨呢?
他們的快樂,是建立在其他人的痛苦之上的。
嘔!
很快,身後便傳來了強烈的嘔吐聲。
接下來的日子,瘦孩沉默寡言,但卻變得異常乖巧和聽話,似是被嚇壞了,絡腮胡逗了兩次發現沒意思後,便徹底將其忘在了腦後,開始去找新的樂子了。
但路途並不平靜,他們在路上遭遇了一隊敵方的士兵,雙方激戰一番,雖然擊退了敵人,但也損失了不少人。
連帶著絡腮胡也受了傷,坐在營地裡休息。
“大人,喝湯!”
就在這時,一個瘦弱的身影捧著一碗湯走了過來,神色殷勤的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