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回來的時候,齊飛飛特意從場院過,她記起生產隊是種了蓖麻的,可以弄一把種子回來種。
場院上的黃豆已經壓出來了,攢成一堆。
有人正在揚場,有人頭戴風帽,在拿著大掃把掃黃豆莢皮,有人在拿簸箕在搓碎半豆子,挑混在裡麵的好豆粒。
乾場院活的,都是歲數比較大的男村民。
因為場院的工作需要技術經驗。
豆莢碾輕了,會落下豆莢沒壓開,碾重了,好豆粒壓碎了,可惜了。
揚場也是,是個巧勁兒。
要讓好糧食落在該落的地方。
不熟練的人,可能會把糧食揚的到處都是,也可能把好糧食都揚到下風頭去,起不到揚場的作用。
掃豆莢皮也是一樣,輕重要拿捏好,要把皮掃走,還不能帶走糧食。
這些都是細作活。
場院中間已經揚出了好多金燦燦的黃豆。
每個路過的人看見,臉上都露出幸福喜悅的笑容。
齊飛飛她們從上風頭繞過去。
齊飛飛在麻籽垛旁邊停留了一下,她在麻籽頭上揉了兩把。
麻籽乾了,一搓就下來,她很快,弄了兩把揣兜裡,就走開了。
王斌他們三個擋著,也沒人注意到。
他們幾個卻聽見了稻子垛後麵的聲音。
李大成對張春香說,“小香,今天黃豆打出來了,夜裡生產隊連夜打穀子,半夜做高粱米飯,大豆腐湯。
我半夜給你送去,我一學貓叫,你就出來。”
張春香有些猶豫,“大半夜的,萬一讓人瞧見了!”
李大成有點兒為難,“可大豆腐放不住,等天亮怕是要酸了。那咋辦啊?”
張春香兩手繞著辮稍,低著頭,聲音低低的,柔柔的,“你可以自己吃啊!”
李大成心裡軟軟的,像喝了蜜一樣甜。
“可我就是想給你吃。你吃了我就開心。”
李大成伸出手在張春香的手背上輕輕的摸了摸。
張春香臉上泛起紅暈,“你先走吧,彆讓彆人看見。”
說著轉身跑開了。
李大成看她跑開,把手伸在麵前,看著傻樂。
齊飛飛幾個人聽見豆腐坊要開了,眼睛都亮了。
村裡的豆腐坊,秋天才開始做豆腐,到春天就結束了。
一是黃豆少,再一個天熱了豆腐容易酸。
主要還是沒黃豆,去了交國家的,家家還得留做大醬的。
剩下的才能換大豆腐吃。
幾個人商量,讓潘小文去跟豆官兒先說一聲。
明天要是能撿大豆腐,她們就撿兩塊。
黃豆還沒分,可以先記賬,要是給錢可以,給錢也行。
潘小文長的小,一說話先笑,人緣好。
這活必須派他去。
潘小文立馬就想去,齊飛飛一把把他薅了回來。
“晚上再去,晚上吃完晚飯去,說不定你還能混碗豆漿喝。”
潘小文樂的合不攏嘴了,好像已經喝上了豆漿一樣。
齊飛飛對他擠擠眼睛,“晚上拿著搪瓷缸子,裡麵帶上一勺白糖去。”
潘小文,“嘿嘿嘿,嘿嘿嘿,行。”
徐誌強趴潘小文耳朵說,“小文,你給我拿回來小半缸唄?我明天幫你割一根壟。”
潘小文,“你自己去唄?”
徐誌強,“我跟豆官兒不熟,他不能給我。”
潘小文也好說話,“行,要是他給我了,我就端回來,咱四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