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琉音這話說得乾脆,仿佛一巴掌拍在了豐燁磊的臉上。
他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最後一句話沒說,默默退到了人群裡,再不敢多言了。
謝明珠沒想到謝琉音竟然連這樣的內情都知道,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了出來。
她頓覺沒了臉麵,此刻已經顧不上什麼木鐲子了,隻想快些從這裡逃走。
但葉朝雲卻沒懂小徒弟的心思,還一心要為她討回公道。
“就算謝家父母對你不好,這和明珠又有什麼關係?她不過是個孩子,難道還能反抗自己的爹娘嗎?”葉朝雲反過來質問,“況且如今我們說的是木鐲子,這既然是明珠的東西,你就該還給她才是……”
不等葉朝雲把話說完,謝明珠忽地開口道:“師父,彆說了。這木鐲子我不要了,如果姐姐喜歡的話,這就當做我給她的賠禮好了。”
“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你不要了。這分明就是我的東西,是你故意跑來討要,怎麼還成了我的過錯?”謝琉音一聽這話就氣炸了,她這是要往自己身上潑臟水?
謝明珠一臉委屈:“姐姐說什麼就是什麼好了,隻要姐姐開心,我什麼都可以給姐姐的。”
謝琉音冷下臉來,今日要真叫謝明珠這麼糊弄過去了,往後木鐲子的歸屬還真就說不清楚了!
她剛要開口解釋,卻有一道陌生聲音插進了幾人的爭執中:
“哎呀,都是自家姐妹,何必斤斤計較到這種程度呢?既然明珠都願意賠禮道歉了,琉音啊,你就彆再緊抓著不放了”
一個同樣從觀禮台走下來的中年修士開口說道,他狀似想要幫兩方說和,但話裡的偏袒謝琉音卻聽了個清清楚楚。
她抬眼看過去,認出這就是六長老秦田,也是之前被謝琉音暗地裡嘲諷了一通的豐燁磊的師父。
這位長老因為他徒弟的關係,上輩子就總仗著身份給謝琉音使絆子。
這輩子顯然也和謝琉音八字不合,這不直接跑來拉偏架了。
“長老說笑了,可不是我抓著不放,這事兒從一開始就是他們師徒先冒出來挑事兒的,我不過將事實說出來罷了。”謝琉音朝他恭敬行了一禮,但卻完全沒有要將此事揭過的意思。
秦田的表情稍稍一僵,臉上雖然還帶著笑,但那笑意分明不達眼底:“琉音,再怎麼說朝雲和我也是你的長輩,你身為青霄宗弟子也該知道尊師重道的道理,如此忤逆長輩,怕是不太好吧?”
“誰是長輩,你再說一遍?”這回都不用謝琉音開口,銜月先不滿了。
他在觀禮台上看戲看得好好的,不料秦田這小心眼兒的竟然不要臉皮地下場了。
眼見這人說話越來越過分,銜月自然也坐不住了。
“你倒是跟我說說,誰是我徒兒的長輩,是你,還是那葉朝雲?”銜月冷沉著一張臉,難得在這麼多人麵前露出如此不悅的表情。
秦田一愣,繼而反應過來。
拜師大典都結束了,謝琉音便正式成了銜月的徒弟。那按照輩分來算,這小丫頭不僅不是他們的晚輩,還是自己的同輩、葉朝雲的長輩才是!
秦田這下子表情終於難看起來,他賠笑著開口:“小師叔彆生氣,師侄不過是跟琉音開個玩笑罷了。”
“我可沒跟你們開玩笑,他葉朝雲自己管不好徒弟也就罷了,還敢忤逆長輩,對我的徒弟說三道四。這麼多年他尊師重道的規矩學哪裡去了?”銜月借著秦田之前的話反罵了回去。
這下子不僅秦田表情難看了起來,就連葉朝雲麵上也結了一層寒霜。
事情到了如今越鬨越大,上首的宗主眼見連銜月都出麵了,實在沒辦法繼續坐著看戲。
他隻能上前輕咳一聲道:“此事是朝雲的錯,他沒弄清楚原委就冒犯了謝師妹實在不對,不若讓他給謝師妹道個歉,此事便算過去了吧。”
銜月沒理會,隻是看向謝琉音。
謝琉音知道銜月這是讓自己做主的意思,便道:“既然宗主都出麵說和了,要是再抓著不放好似就成了弟子的過錯。雖說弟子從頭到尾半點兒錯都沒有,但為了咱們青霄宗的安寧,弟子願意退步。”
“唉,你如此懂事真叫為師心疼。也是為師沒本事,好不容易收個徒弟,莫名其妙就要被人找麻煩,為師還沒辦法幫你討個公道來。”銜月說著說著,好似就要落下眼淚一樣。
秦田見狀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一臉白蓮花模樣的銜月,是他記憶中小霸王般的小師叔。
宗主沒辦法,一腳踹在了葉朝雲的腿彎處:“還不快給你謝師叔道歉,再發誓往後定然約束好自己的徒弟,不再惹事!”
葉朝雲滿臉錯愕地看向宗主,師父從前可是最疼自己的,怎麼今日竟然對他如此嚴厲?
葉朝雲當然不想向謝琉音低頭,但宗主暗含警告的眼神投來,他哪怕有再多不滿也隻能硬生生忍下去。
最後眾人便見,如今青霄宗最為風光、被認定是下一任宗主的葉朝雲緩緩朝著新弟子謝琉音低下了頭,鄭重道了一聲歉。
“既然葉師侄都道歉了,那我也隻能接受。隻希望師侄往後好好管教你的弟子,彆再把那些臟的、臭的都往我頭上倒。”看在宗主的麵子上,謝琉音不情不願地收下了這句道歉。
眼看這場鬨劇總算要了結,宗主生怕秦田再壞事,便擋在對方身前對著銜月和謝琉音道:“既如此,這事兒便暫且算了,往後宗內不許再議論此事,若被我知曉有人亂傳謠言,我定不饒他!”
被宗主警告一通後,在場眾人紛紛點頭應是。
新弟子們早被嚇得不敢說話了,現在恨不得離謝琉音他們越遠越好。
“行了,拜師典禮都結束了,我們也該回曜日峰了。這孩子剛開始修煉,今日的功課還沒做呢。”銜月也懶得跟這些人再糾纏,索性拎著謝琉音走了。
隻是沒人看到,銜月離開之前悄悄往秦田身上撒了點兒什麼。
秦田對此一無所知,等到那師徒倆離開後,才不滿地輕哼了一聲。
結果宗主壓根兒不慣著他:“你再嘰嘰歪歪個沒停,就彆管宗門的事,直接閉門思過去!”
秦田不敢再說話,隻好帶著徒弟豐燁磊灰溜溜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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