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一天的工作,穀荔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準時下班。
新廠區這邊暫時沒有領導,才能準點下班,總公司那邊的就沒這麼幸運了。
蔡曼玲在信上瘋狂吐槽許總的不做人,下班前的二十分鐘,不出意外的,又有要修改的圖紙發下來了。
穀荔跟著附和了幾句。
員工背後議論上司應該就是同事之間最快達成共識的途徑,增進革命感情的手段了。
下了公交車,穀荔在小區外麵的超市買了菜回了她現在租住的家。
兩室一廳的房子隻住了她一個人。
她父母離異後又各自有了自己的新家,新的孩子,她成了那個多餘的。這些年來除了金錢上的資助,她再也沒在父母身上得到過什麼。
所幸父母沒有徹底不管她這個女兒,讓她在金錢方麵沒有過多的負擔,早已成年的她對自己的爸媽也早沒了抱怨與依戀。
隻把他們當做遠房的親戚看待。
除了身在不同城市的父母,她沒有爺爺奶奶,也沒有了外公外婆,之前學校宿舍就是她的家,現在是工作在哪,哪裡就是她的家。
從小沒怎麼擁有過親情的她早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生活,所以即使她的一半工資都拿去付房租了,穀荔也從沒想過找人合租。
還沒走到廚房,穀荔的手機響了。
是她的遠房爸爸打來的。
“小荔啊,你還記得住在咱們隔壁縣唐家村的你姨奶麼?你小時候她還抱過你!”開口沒有什麼寒暄客套,直奔目的。
也挺好。
要是她的上司也能這樣乾脆就好了。
穀荔仔細回想,記憶裡好像是有這麼一個姨奶奶。
穀荔的奶奶有姐妹四個,在穀荔小時候,都見過,可隨著奶奶的離世,穀爸爸的搬家,之後幾乎都不怎麼來往了。
對於穀爸爸開口就說事早就習慣了的穀荔,她隻淡淡嗯了一聲,不主動去問,隻等對方開口。
穀爸爸沒多耽誤就說道“唐家村的姨奶奶她無兒無女,現在正在醫院裡要做手術,你這幾天抽個空回去給她簽個字吧。”
“我?”這事怎麼就輪到她身上來了?
什麼手術還是這麼悠閒地等著家屬有空去簽字?
“我這不是有事在外出差麼,沒時間回去啊。再說了,你弟弟就快要高考了,我哪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家啊。不能,不能夠呀。”
穀荔將手裡的蔬菜扔進了水池裡,沒了自己做飯的興致,轉身回了客廳。什麼出差沒法回去,不想影響了他兒子的考試才是真的吧。
“可我工作上也很忙。”
那邊默了一瞬,很快“我給你打錢。你請假耽誤的費用算我的!”
穀荔窩進柔軟的沙發裡,曲起雙腿,垂了眼眸,“行!”
“那就這麼說定了!”對麵似是終於甩掉了一個大包袱,語氣都輕鬆了不少。
數年未見的父女倆就這麼結束了通話,彼此連句最基本的問候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