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個個說完,寫完,一個時辰已經過去了。
陳靜溪仔細地審閱著每一張宣紙,底下的人有些慌張地偷瞄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很是怕被人發現。
等陳靜溪看完後,她緩緩說道“你們說的這些與我當鋪賬冊上相差甚遠。”
這時,有人質疑道“王妃是說我們說的都是假的?”
陳靜溪搖了搖頭,解釋道“自然不是。隻是我半年前才接手管理這當鋪,這其中有許多不甚了解。不過大家彆慌,之前是我繼母在管這些事,她肯定明白。”
說著,陳靜溪忽然大手一揮,命令道“來人啊,準備馬車,將眾人送到禮部侍郎府。”
這下,底下的人竊竊私語“怎麼要去侍郎府?”
“先去看看,反正我們隻要咬死肅王府就行。”
“對沒錯,不管怎麼說,這當鋪都是肅王妃的,出了事自然要她承擔。”
這會兒,下人來報“王妃,王府裡隻剩一輛馬車了。”
陳靜溪想了一下,之前的馬車都送張氏她們了,還沒來得及備上。
下人抬起頭,又說了句“還有幾輛裝泔水的板車可以用。”
陳靜溪點了點頭,“那就把板車拉出來吧。雖然是拉泔水的,但總比走路強。從肅王府到陳家少說也要二刻鐘呢。”
不多時,下人們就拉了四輛板車出來,眾人看著,不由地皺了皺眉,聞著還有些腐臭味,他們心中很是懷疑肅王妃是不是故意來惡心他們的。
陳靜溪看出了他們的嫌棄,但並未多說什麼,隻是淡淡地說道“辛苦各位了。”
說著,她率先走上了那輛唯一的馬車,而其他人則不得不忍受著腐臭味,坐上了那些裝泔水的板車。
一行人就這樣浩浩蕩蕩地向著陳家出發了。
看著陳靜溪一行人離去,吳寬急忙趕到楚璟懷那裡,將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稟報給了他。
楚璟懷聽後,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吳寬看著自家王爺的神情,心中很是不解。王妃此舉可以說是大逆不道,當今聖上非常重視孝道,如今王妃卻帶著人去挑雙親的錯,這無疑是在火上澆油。
怕是禦史會因此告王妃忤逆不孝的罪名,到時候聖上發怒,王妃還能不能做王妃就說不定了。
哎!什麼事都趕一塊去了,王爺被收了兵權,又被關在府裡,王妃又出了這個事。
楚璟懷並不擔心這些,他隨手扔給吳總管一本冊子,說道“將這東西拓印上千份,本王明日就要看到。”
“是。”吳寬對於楚璟懷的命令,向來是毫無質疑的。他領命後,就轉身出去吩咐人。
楚璟懷挑唇一笑,他不能出去,不代表他什麼也做不了,想害他們夫妻二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陳家那邊,陳父剛好休沐在家,準備檢查小兒子的功課,突然就被小廝慌慌張張地打斷了。
“老爺,不好了,王妃帶著一群人來,說是要討個說法。”
陳父一聽,連忙站起來問“你說什麼?這是怎麼回事?”
小廝也慌得不行,趕緊說“王妃說是要請夫人出去說清楚,金盛當鋪賬上的息錢到底是怎麼回事。”
“要說法?”陳父一聽就知道怎麼一回事。
他養了十幾年的女兒,那個被他養的膽小懦弱的女兒,竟然有這個勇氣來挑父母的錯。
難道他教養了十幾年還不如楚璟懷調教幾個月?
小廝看陳父怔在原地,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老爺,王妃還在外頭呢,是不是請她進來?”
陳父回過神來,冷哼了一聲,說“請進來做什麼?讓她在外麵等著!我倒要看看,她這次到底要鬨什麼!”
陳父抬步往外走,剛出門,就遇到了聞訊而來的陳老夫人和王氏。
陳老夫人一臉焦急地問“兒啊,出什麼事了?我聽門房的人說,陳靜溪這個孽女帶來一群人,堵了咱們家大門,這到底怎麼回事?”
王氏忙附和著“是啊老爺,這下子,咱們陳家的臉麵可往哪兒擱啊?真是讓人看笑話了。”
陳父瞪了王氏一眼,連忙安慰道“無事,母親,兒子去看看就行。來人,扶老夫人回去休息。”
可陳老夫人哪肯回去,她拐杖一震,生氣地說“都出這麼大事了,還說無事!我倒要去看看這個孽障到底要做什麼!”
陳父無法,隻得任由陳老夫人一同前去。
到了門口,隻見陳靜溪帶著一群人,正與府上的家丁對峙。
陳父看著烏泱泱的一群人,頓時一陣頭疼。他還沒開口,底下的人就鬨騰起來,紛紛喊著“侍郎大人來了,侍郎大人來了”。
喊鬨的並不是鬨事的百姓,而是來看熱鬨的人。
陳靜溪這一路招搖過市,不知引來了多少人看熱鬨。這京城底下,多的是些閒散人,這些人最是喜歡看熱鬨了,哪有熱鬨往那湊。
陳靜溪上前一步,欠了欠身,“給祖母、父親母親請安。”
陳老夫人卻冷哼一聲,說道“肅王妃的大禮,老身不敢當。不知肅王妃帶著這麼多人來我陳家意欲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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