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沈非沈縣令的大名這幾年早就傳遍京畿及北方諸府縣,就算是南方府縣,但凡關注當朝政事的,沒有誰不知這位年輕的不像話的七品縣令的。
路之遙雖不知沈非的深淺,但做事卻知深淺。
於是這位西湖大學表演係畢業的高材生立刻做驚詫狀,怔了一怔,立馬裝做手足無作措模樣的又深深一揖“哎呀,草民見過沈大人,之前草民不知沈大人身份,多有得罪,還請沈大人恕罪……”
沈非笑了笑,擺擺手道“免了免了,你得罪我什麼了?路公子不必客氣,嗯……既然到了西湖,路公子可有什麼打算?”
路之遙繼續表演“這……草民,咳咳,到了特區,很多事情都看不懂了,本想請教一下沈大人,卻不想沈大人是特區父母官,這……這卻讓草民不敢多言了。”
沈非笑眯眯道“哎,都說了,不必客氣。”
路之遙絕對是個戲精,做戲做全套,於是做“沉思良久,終下決心”狀,期期艾艾道“那……就請沈大人恕草民直言。”
沈非“但言無妨。”
路之遙是商人之子,對商務領域之事敏感的很,那個什麼“船皮”的對話讓他一直一知半解,但是他的職業敏感覺這定是他們什麼特區衙門的軟肋,於是鼓起勇氣便問道“草民聽聞,特區經濟發達,商品豐富,但……這運力不足卻是硬傷,草民曾聽人言,那個什麼船皮甚是緊張,商賈往往求一船皮而不可得,誤了不少生意,實在是可惜……”
沈非點點頭,歎了口氣“哦,船皮麼……運力緊張這個問題確實阻礙了特區的快速發展,特區商品眼下流通的都是大宗貨物,陸路馬車肯定是承運不起,而水路卻受運河和船隻運載力之掣肘……”
路之遙奇道“水路何故掣肘?”
沈非淡淡一笑道“運河久未疏浚,朝廷的官船尚需排位,何況商船?”
那路二少又問“朝廷緣何不疏浚?”
沈非沉默片刻,道“朝廷財政未有此項規劃,要知道,運河自前朝起,數十年未曾疏浚,若要疏浚運河,則朝廷花費無算,這可不是一府一地能解決之事!”
路之遙肅然,又問道“運河難行,那沈大人何不考慮海運?”
沈非解釋道“沿海並不太平,倭人勾結海盜,肆意妄為,這就牽扯到朝廷的海禁之事,本官力有不逮啊……”
路之遙思忖良久,忽然感覺自己心目中這個神一樣存在的沈老爺居然也有為難的時候。
不過這並不妨礙二人言談甚歡,二人聊了許久,沈老爺細致了解了江南一線民商的基本訴求,路二少爺了解了特區衙門對商賈的態度,
直至午時,沈老爺才施施然告辭,奔著“西湖醋魚”大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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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特區衙門。
當今駙馬都尉、特區經濟總裁趙磊趙大人正襟危坐,對麵便是清江知府陳默陳大人,倆人都在等候西湖縣令沈非沈大人。
這個七品芝麻官架子大得很,等的這兩位四品大員已經快瀕臨崩潰。
這趙大人的人生頗為奇葩,這貨本就不是讀書的料,奈何陰差陽錯卻走進了官場。
幾年前這貨稀裡糊塗的中了舉,當時隻是尋思著彆浪費了這個舉子名額,本著“沒吃完打包也得帶走的”心態,抱著試試看的心理參加了會試,沒想到這廝憑借恩師尹皓的所謂“押題”,居然順利晉級殿試……
接下來的殿試,便是當時的準嶽父楊梃皇帝陛下欽點,高中三甲賜同進士出身。
就這不學無術的家夥,居然混到了進士?
這還有天理嗎?
你要是說這裡麵沒有貓膩鬼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