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牧城看了一眼無人的四周。
今天他出門前不是叮囑過她要在家好好休息嗎?
剛剛才吃過虧就敢一個人跑出來喝得那麼醉醺醺的,她的心真夠大的!
俊眉蹙起來,正要過去訓她。
此時,她正好轉身過來,燈光下,那張精致漂亮的鵝蛋臉被照耀得格外的好看、清雅,尤其她現在的臉上掛著孩童般沒有絲毫防備和偽裝的笑容。
顧牧城半抬的腳步重新放了下來。
認識這段時間以來,他第一次看見她笑得那麼輕鬆自在,比她頭頂上的燈光還要絢爛。
就讓她再多傻樂一會兒吧,反正酒不該喝她已經喝了,再儘儘興又何妨?
顧牧城往身側的過道處走了幾步,抱起胸輕輕地倚在一塵不染的玻璃圍壁處。
他就這麼注視著她,唇角不自覺地扯起一抹寵溺的弧度。
突然她腳下不知道踩到什麼東西,踉蹌幾下身體搖搖欲墜。
“小心!”
在簡汐倒向地上之前,顧牧城已經快步來到她的眼前,堅實的長臂環過她盈盈一握的腰。
好險,還好有他在。
顧牧城將將她穩穩地摟住,順勢地往自己的懷裡一圈。
簡汐的臉蛋緊貼到了他的胸膛處。
“卟通……卟通……卟通……”
他的心跳聲傳進她的耳膜,快速而有力。
簡汐緩緩地抬起臉蛋,額頭跟他的下巴碰觸在一起,肌膚摩擦間莫名地流淌過奇怪的感覺。
朦朧如月的醉眼,怔怔地盯著他看。
“你……你是誰?”
顧牧城“嗤”了一聲。
真長本事了,一個人竟然敢喝得連他都認不得!
“你老公。”
簡汐“哧”地笑了起來,呆呆地搖頭“我簡汐……沒有老公,沒有。”
顧牧城當場皺眉。
沒有老公?
好家夥,連自己已經結婚都給喝忘掉了。
如果現在有人向她求婚,她是不是就答應了?
“你到底喝了多少?”他有點嚴肅地問,但語氣舍不得生冷。
簡汐嘻嘻地笑了,伸手一根手指。
“一瓶?”
簡汐又搖頭“一打!”
顧牧城那張俊美無瑕的臉龐直接黑了下來。
“先帶你回家。”
她得喝點解酒的。
誰料他一提起“家”這個字,簡汐眼神和臉色都變了。
“我不回去!”
一雙柔軟的手往他的胸膛處猛地一推,他猝不及防被她推開。
“我沒有家,我哪裡還有家啊?我的家……早就在我媽媽離世之後就破裂了,那個地方……不是我的家。”
說起這個,悲傷突然從她的心底深處湧了上來,化成淚意模糊了她的眼眶。
簡汐平日裡清醒的時候,從來就不會將對家的渴望和家人的失望擺在臉麵上。
就算她受了什麼委屈,也喜歡一個人默默地消化、接受,實在沒有辦法承受,她也會學會一個人去抵抗和反擊。
她不愛麻煩朋友和疼愛她的外婆,更不會主動去尋找彆人的幫助,她覺得自己可以處理好,她相信自己。
可是,受過的委屈和傷痛,它們還是會像根一樣,在心底慢慢地駐紮。
當完全放鬆下來、或是不清醒的情況下,它們像洪水一樣爭先恐後地溢出來,淹沒她。
簡汐抬起頭,看著這滿天的“星星”,伸手再去抓它們。
還是抓了個空。
“小時候我媽媽跟我說過,如果向天上的星星許願,願望就會實現……媽媽走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每天晚上都誠心地對著星星默念,我要媽媽、我要的媽媽回到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