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梨愣了一下後趕忙回神,放了包裹細軟,去傳信了。
阮江月轉到窗邊站定,眼底的神色如同這月色一般幽冷。
她今夜若走便是順利離京,路上沒有路引也會十分周折,多花時間是必然的。
既然怎麼都會多花時間那倒不如多留幾日,好好清算,與沈家斷絕關係,拿了路引再走定州不遲。
她要乾乾淨淨的死,絕不要掛著什麼沈夫人的名頭,不要和這肮臟下作的沈家再有半分關係。
也絕不允許這些把她做踏腳石的人過的舒坦!
……
阮江月身邊有兩個仆人。
一男一女,青鴻和青梨。
兩人都是她在定州時就帶在身邊的,是絕對的心腹左右手。
青梨平素跟著阮江月貼身照看,青鴻則負責外麵的產業以及消息等事。
昨夜領了阮江月命令後,青梨立即傳了信。
青鴻辦事得力,今日一早竟就送了賬本過來。
其實沈家先祖早年為開國立朝建過功,也是得過賞的。
隻是後來一代不如一代。
到沈岩父親時,一門四房的男丁各個庸碌無為。
要家產沒家產要名望沒名望。
還是朝廷念著他們先祖為立國添磚加瓦的功勞,一直發著些撫恤銀子勉強過活。
那樣的寒酸,幾兄弟都難娶到妻。
但沈岩的母親慧眼獨具,看中沈岩父親嫁了過來。
沈岩母親原是商戶女,家中小有資產,嫁來後帶的嫁妝讓沈家喘了口氣,其餘幾房逐漸也都幫襯著娶了妻。
後來,沈岩的父親救駕有功,得到了陛下的信任和賞識,派去掌兵,沈家便算是翻身了。
隻是沈家人丁太盛。
能撐得住門麵,掙來功名和賞賜的卻隻有沈岩父親一人,本就十足吃力。
後來沈岩父親受傷回京修養,這看病吃藥調養樣樣需要銀錢。
沈夫人那些嫁妝又能支撐多少時日?
如此久而久之,自是入不敷出。
說來沈岩父親沈長青當年也有些運氣,竟還救過威北將軍夫人一場。
讓威北將軍家欠了沈家恩情,許下了兒女婚約。
阮江月腦海中梳理著一切,快速且仔細地翻看完了所有賬目。
這三年,沈府幾乎沒有多少進項。
府宅修繕維護、仆人月錢、各府人情往來,連許多爛攤子,都是她出錢想辦法抹了去……
三年來,她為沈府貼補過的錢,一條一條列的清清楚楚,共計三萬九千四百五十五兩十文。
其餘送進府宅的物件也一一列了目錄。
此時想起沈夫人昨夜精明算計,連女兒嫁妝都想讓她出,想拿捏利用她一輩子的語氣,阮江月隻覺得吞了半隻蒼蠅一樣的犯嘔。
啪!
阮江月合上賬本站起身,“走吧。”
青梨看她把賬本放了起來,快步跟過去:不是要算賬?算賬不要帶賬本嗎?
沈家的這些人,恐怕白紙黑字擺在他們麵前,他們都能賴賬。
就這樣空著手去能算得了帳嗎?
阮江月說:“先進宮,再算賬。”
青梨快速比劃:進宮做什麼?
“請和離——我與沈岩的婚事是皇後主婚,她說過,若沈家有任何怠慢,都可找她替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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