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院廂房內,阮江月客氣詢問:“不知沈將軍前來有什麼事?”
沈長青皺了皺眉:“你是岩兒的妻子,我是岩兒的父親,你也該當稱呼我一聲父親才是。”
“他並不想認我這個妻,我也不願認他那個夫,我們的關係名存實亡,何必勉強這一聲稱呼?”
阮江月把茶水送到沈長青麵前,“將軍有什麼事直說就是。”
沈長青皺了皺眉。
其實他壓根不想來。
是趙氏擺事實、講道理,讓他明白沈府如今處境,必須把阮江月留住,他這才不得不來。
他是長輩,來見阮江月這個兒媳已經是放下身段。
現在阮江月還不知禮數,更叫他心底多了幾分不悅。
他的聲音便冷了兩分。
“當初你們的婚事是皇後做的主,這樁婚事對沈家,對岩兒來說都有很多的不如意,隻是懿旨難以違抗。”
阮江月聽出來了——要不是皇後懿旨,我們也不會娶你進門。
我們可是受了大委屈。
沈長青繼續說道:“現在他有了心上人要求平妻得個幸福,我不認為他有錯,當然你勤勤懇懇照看沈家三年,你也沒有錯。
你們都沒錯,現在更不必把場麵搞得難以收拾。
這樣,你退一步,他也退一步。
我可以保證他娶了平妻你也是沈家少夫人,你的地位永遠不會變,如果他想讓白氏在你之上,我第一個不答應。”
“你保證?”阮江月眉梢微挑。
沈長青頷首:“我以沈家家主的名義保證,你若不放心也可以立字據,我去與岩兒說,他和白氏的第一個男丁過到你膝下養著。”
“或者你喜歡兒女成雙,也可以過繼一兒一女。
要是你實在不安心,那就讓岩兒與你生了孩子,再和白氏圓房。
你和岩兒沒孩子之前,不許白氏生育。”
話到此處,沈長青重重一歎:“我知道你與岩兒拜了天地祖宗,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你難免對岩兒抱著許多期盼。
岩兒帶了白姑娘回來還要迎為平妻,有些對不起你,讓你傷了心。
可是這男女感情之事,實在是勉強不來。
如今我所說,我認為已經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阮江月唇角微勾,眼底興味濃濃,“這些話是沈將軍想說的,還是沈夫人請沈將軍來說的?”
沈長青說:“不論是誰的意思,都是為了你好,你便答應了吧,你不吃虧的。”
阮江月淡淡地“哦”了一聲。
這些話剛過耳,她其實已經分出來了——什麼圓房、過繼孩子的話怕是沈夫人的想法。
其餘的話則是沈長青的。
感情的事情勉強不來……這事兒沈長青以前就說過。
阮江月可太明白了。
她端起麵前茶水輕輕抿了一口,“我不需要任何人為我好,我要與沈岩和離。”
“什麼?”
沈長青眉頭緊擰:“你在說什麼?我說了半晌,你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我們已經儘力為你著想了。”
“勸你彆鬨,你是皇後娘娘做主嫁到沈家來的,你想走想留,並不是你和沈家能做主的。”
沈長青到底是男人,還在官場打滾過,因此也看的更清楚。
當初這門婚事是皇後促成,阮江月想和離也得皇後答應。
“皇後答不答應就不勞煩沈將軍費心了,沈將軍隻需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時候到了帶沈岩簽下和離書即可。”
沈長青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眼神看著阮江月,“你真的失心瘋了。”
竟然說出這種可笑的話來!
阮江月卻微笑起來,“沈將軍,您這個月沒去六合巷三十八號小院坐坐嗎?”
沈長青臉色大變,唰一下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