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麼?你是覺得我不能自保嗎?”
青鴻忙說“不是”。
阮江月盯著他,語氣裡帶著提醒:“你送他到焚月城去,我所說的話一字不落全部傳到,不要傷他,明白嗎?”
青鴻暗歎,應了聲明白後又認真道:“分開之後,小姐路上一定要小心。”
阮江月點點頭。
青鴻退了出去,到院外後,他停住腳步,眉心緊緊擰著,心中擔憂難寧。
阮江月和離、離京之事得罪了皇後。
誰能保證皇後不會派人追來,挾怨報複?
所以他才想跟隨在阮江月身邊,貼身保護。
誰料卻是不得不送阮星瀾。
那個人啊,幫了小姐一點忙,現在卻又成了個大麻煩似的,偏偏小姐還再三提醒,不讓他下手……
一個認識幾日的人而已,是怎麼讓小姐記掛在心裡的?
青鴻想不明白,擰著眉深吸了口氣大步離開了。
他並沒有去休息。
為了確保安全,他要仔細分派保護阮江月的人手。
……
阮江月讓青梨也退下休息。
她躺在床榻上閉了眼,養神就寢。
更夫的梆子聲響了三四次,夜越來越深,她卻半分睡意都沒有,人越來越清醒。
阮江月慢慢地坐起身來,黛眉緊擰。
她皺眉盯著青灰色的床帳片刻,下榻穿鞋,開了門,身姿利落地翻出了客店,往西南方向走去。
這縣城叫做紅水縣,毗鄰紅水河。
不遠處有一條紅水河峽穀,就在西南。
約莫半個時辰後,阮江月站在了紅水河峽穀邊。
夜色已深。
天地被一片暗沉包裹,星河漫漫。
水聲呼嘯,山風撲麵。
阮江月穿著單薄的夏衫立在夜風之中。
夏日的夜,原是清涼爽快的。
卻不知是否因她的心境,亦或者是這峽穀口風太大,還是紅水河中呼嘯而起的水浪濺在身上。
竟讓她覺得寒冷。
她輕蹙眉毛,怔怔地盯著水浪激蕩發起呆來。
不遠處,阮星瀾立在樹影下。
他今夜睡不著。
因為知道明日就要分道。
他原對自己的一切一片空白,甚至連名字都是阮江月暫時借給他的。
他到現在,所有的記憶——阮星瀾的那些事情,這半個月內遇到的事情,全部與阮江月有關。
他竟下意識地覺得,自己和阮江月該是一體。
他以為她離開京城他也得和她一起。
他卻是忘了,阮江月是阮江月,他是他,他充其量隻是阮江月隨手救了的一個閒雜人等。
怎麼能捆在一起?
可是於過去一片空白的他,驟然和已經熟悉的人分開,要去到一個陌生之處,怎會不迷茫?
又怎麼睡得著?
他翻來覆去難以成眠的時候,聽到阮江月那邊開了門。
他好奇心起,出來瞧一眼,發現她離開客店。
他想了想,跟了上來,便一路跟到了此處。
此時的阮江月站在一塊巨石之上。
她雙肩下垮,背影十分蕭索。
山風很大,呼嘯來去,吹的她衣服緊緊熨帖身體。
那身量修長卻十足纖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