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瀾他真的是個極好的人。
她對他很有好感。
其實並不想這樣分道揚鑣。
她甚至設想,他可以一直在她身邊,總歸以後自己是要死的,而他不知過去未來,沒有身份。
阮星瀾那個身份便可以給他用。
隻要安排地妥當,這不是不能行。
可是,冷靜還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壓住了那些胡思亂想。
有好感,不想分道揚鑣又如何呢?
一個快死的人,任何“想要”都是癡心妄想。
而且他身份不明,本就是不該隨意信任的,用完不殺已經違背初衷了。
烈日炎炎,阮江月仰頭望著太陽,被陽光刺的睜不開眼。
她閉上眼睛停了良久。
等睜眼低頭時,阮江月已將心底的不舍和彷徨驅趕殆儘。
她握緊了馬韁一扯,奔向另外一條岔路,奔向了定州方向。
……
阮江月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接下去的一路上,她幾乎是日夜兼程。
三日之後到達了祁州地界,再有三日就可以到定州,見到姑姑了。
阮江月可謂歸心似箭,恨不能立即飛回去。
可是日夜趕路,本就是人困馬乏,又遇到祁州梅雨,道路坍塌泥濘。
這一路前去還有一大截山道,被雨水衝了山石滾下來,堵了路。
阮江月不得不暫時停下修整,等雨勢稍緩再尋機上路。
他們落腳的地方是祁州境內一個邊緣小鎮,名叫金佛鎮。
鎮子上百姓不多,隻有兩家客店。
其中一家還因為大雨關門了。
阮江月她們住的另外一家,隻有他們一波客人。
連日陰雨讓客房內潮濕發黴,被褥都是濕噠噠的,吃喝也粗糙。
住在此處當真折磨。
好在阮江月帶著的這波人,都是多少次風裡來雨裡去,還爬過死人堆的,這點困難倒是都能接受。
傍晚,青梨斷了簡陋的飯菜進到房間裡。
阮江月正站在窗前看雨。
雨水太多,院子裡,都彙出小溪來了。
此時雨珠打在屋頂上劈裡啪啦,擾的阮江月心中煩躁,臉上已難以控製地浮起幾分陰沉之氣。
她已經在此處停了三日。
雨勢沒有變小的兆頭,反倒越來越大。
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出發?
什麼時候才能到定州去!
從崔神醫說她命不久矣到現在已經快一個月了,她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了,這個賊老天還要這樣折磨她!
青梨走到阮江月身邊,猶豫了一會兒,不好安撫便沒有出聲,隻拉她衣袖喊她吃東西。
阮江月毫無食欲,她直言:“你先吃,我不餓。”
青梨也不餓。
她看著阮江月陰鬱的側臉心中擔憂的厲害。
不但是為這天氣耽誤行程,更為阮江月的身體……
她們從紅水縣城出發後,三日趕路阮江月就不曾好好休息好好吃東西。
到了這金佛鎮再停留三日,阮江月每日休息、吃東西更少。
這樣下去身子怎麼撐得住?
青梨想勸又不知如何勸,還不敢勸,怕越勸阮江月越是心煩,表麵答應著會好好的,實際上心裡更壓抑絕望。
青梨心裡不住地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