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瀾也沒有想到她會來救他。
畢竟阮江月自顧都不暇……
他低頭,眼神複雜地看著幾乎完全嵌在他懷中的人。
她的臉在夜色裡白的透亮。
雨水以及河水早洗去她身上的血腥之氣和臉上的血珠,隻有幾滴小小的水珠沾在睫毛之上。
隨著她眨眼的一瞬掉入河水之中。
她貼著他,脫力地閉上了眼睛。
阮星瀾抿了抿唇,用儘自己殘餘的全部力氣,把她抱緊,護著她順著河水漂流而下。
……
阮江月先前鏖戰半晚,後又護著阮星瀾滾坡跳河,早已筋疲力竭,掉入河水之中沒一會兒就難以支撐,昏了過去。
拜阮江月的鞭子所賜,二人捆在一處,根本是“難分難舍”。
阮星瀾抓到了一根浮木,將兩人掛了上去。
這一飄,便飄了整整一夜。
天亮的時候,二人飄到了一處淺灘。
阮星瀾還勉強有幾分清醒。
他托抱著阮江月,淌著水爬上了岸,解開了捆著兩人的鞭子,去查看阮江月的情況。
確定阮江月沒有受什麼大傷之後,他將自己和阮江月衣服上的水擰了一遍,而後脫力地躺倒在草地上。
緩了約莫半刻鐘,阮星瀾重新翻起身來,盤膝坐好,運氣調息。
內息遊走全身經脈,將滯澀之處捋順了。
等他再次睜眼起身的時候,他已經恢複了幾分精氣神。
阮星瀾抱起了尚且昏沉的阮江月,一邊朝前走,一邊打量此處環境。
這裡是下遊山腹。
湍急的河水被分流了好幾次,到這裡水流已經極小。
瞧著應該是沒有人煙,不過有些野花野草野果樹,水中有魚,草地上還竄著野兔草雞什麼的。
阮星瀾心裡有了數。
他很快找到一處乾燥的天然石洞,將阮江月輕輕放下,又撿乾柴來生火。
一番動作下來,他的衣裳幾乎已經乾了。
而阮江月的衣裳還濕噠噠地黏在身上。
阮星瀾看了看燃起的火堆,又瞧了瞧阮江月蒼白的臉色。
猶豫片刻,他低低地說了聲“抱歉”,閉上眼睛,伸手去解阮江月的衣裳。
但這樣閉著眼,自然是無法準確寬衣,反倒是伸出的手接連兩次碰錯了地方,惹的阮星瀾手僵了又僵。
還聲音更低地說了好幾聲“對不住”。
後來他也是認命了,用眼角餘光瞥著,快速將阮江月身上濕衣褪下。
阮江月昨晚已將外衫脫了撕成布條,用來捆縛青梨,如今身上其實隻有中衣。
再一解,便隻剩貼身主腰了。
阮星瀾根本不敢看,解完衣裳,立即將自己乾了的外衣脫下來,蓋在了阮江月的身上。
再將阮江月的濕衣架在火邊烘烤。
可是撐開衣服的時候,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還看到手中的衣裳腋下破了一塊。
她受傷了?!
他方才隻顧著檢查四肢、頭顱、心脈這些要緊處,再加上心裡念著男女有彆,他壓根不敢查看太細。
因而現在才發覺不對。
阮星瀾皺眉回頭,看著阮江月慘白的臉,擔憂和猶豫交織。
最後,擔憂戰勝了猶豫。
他靠過去,無力歎息:“原以為剛才已經很是對不住了,沒想到還要冒犯……真的很抱歉,真的。”
他喃喃說著,掀起了先前蓋在阮江月身上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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