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放心,太後安好。”
秦管家眼中含淚“太後多年未見家中人,一時見了老奴,有些傷心。”
他今日見到安靜淡然的秦予,想起昔日明媚張揚的她,也是心酸晦澀難忍。
陛下總說太後身體康健,若非信任之人所言,步竫舟又豈敢相信?
如今聽秦管家如此說,才徹底放下心來。
秦管家伸手用袖子揩了揩眼角的熱淚,將秦予的囑托告知步竫舟。
“太後猜到原委,托老奴告訴王爺,讓王爺不必掛念她,日後也莫要再肆意妄為,引得陛下猜忌。”
如今秦予是步竫舟在京都中唯一的牽掛,她的話,他一定聽。
了卻心願,秦管家也打算返回商羽收拾行囊歸家。
臨行前,他從懷中掏出兩張薄紙,遞到步竫舟手上。
“王爺,這是秦府的房地契,老奴如今交給王爺,便再無掛礙了!”
步竫舟想留下他,他擺了擺手,道人啊,臨老還是要落葉歸根的。
他坐上步竫舟為他置辦的馬車,望著眼前寬闊的街道,眼中又泛起熱淚。
離彆大多傷感,儘管兩人僅有幾日的情緣。
他一時也顧不上什麼尊稱了,沉聲道彆“少爺,老奴走了,你和小姐,都要好好的。”
步竫舟手裡捏著那兩張薄紙,眼眶隱隱泛紅“我讓沈著送你。”
“不麻煩了,老奴走了!”
語畢,秦管家一甩馬鞭,絕塵而去。
步竫舟望著那逐漸隱沒的車馬人影,默了半晌,才轉身跨進府門。
翌日,宮裡的一位麵生小太監又來到明王府,道皇後娘娘召見。
沈著等人皆麵色緊張,恨不得全部跟著步竫舟一道進宮。
可這次步竫舟隻帶了寧君哲,因為就他看起來沒心沒肺,毫無威脅。
進入宮門,寧君哲跟在步竫舟身後側亦步亦趨,時不時趁人不注意兩隻眼睛就滴溜溜地轉著環顧四周。
皇宮果然還是皇宮,三進院落的將軍府完全沒得比。
不知不覺間,已行至皇後寢殿,小太監攔住呆頭呆腦就要跟在步竫舟後麵進去的寧君哲,神色肅穆道“請在外等候。”
寧君哲同樣嚴肅地點點頭,站到門的另一側,耐心等著。
步竫舟極少到皇後寢殿。
印象中周綏莊重威嚴,不喜與人親近,又因身體孱弱,常年臥病,先皇特令眾妃嬪皇子公主免了每日請安,以免叨擾她休息。
如此,他就更少踏足此處了。
可這股靜心安神的檀香味,步竫舟記得。
幼時周拓養在周綏宮中,日積月累,身上也總是有一股濃濃的檀香味。
凡她來,還未見人,香味卻先到了。
是以這也成為了陛下總能精準躲避她的信號。
思緒百轉千回間,步竫舟已然站到陌生又熟悉的人麵前。
周拓躺在一張美人榻上,斜斜靠著身側的三足抱腰憑幾,就那麼淡淡的望著步竫舟。
她身上朱釵環繞,雍容華貴,失了些年少時的活潑靈動,多了份成熟內斂。
然而這份成熟內斂並沒有維持多久,對話不過幾個來回,已有破功的趨勢。
“臣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多年未見,你如何成了這副清冷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