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君哲最近名聲大噪,也時常會有不是斷袖的男子前來一睹芳容。
是以此前和流叔聯絡就變得順理成章且自然得多。
隻是沒想到,今天來的竟然會是步竫舟。
更沒想到的是,他竟然也巧妙地加入了這個陣營。
坊間一直流傳明王斷袖,沈樺此前曾向各郎館打聽,發現明王從未踏足過任何一家郎館,還對此說法存疑。
如今看來,倒像是真的了。
沈樺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畫軸上會再添上一位王爺,聽步竫舟如此問,立刻殷勤地指著寧君哲道“回王爺,那人正是花魁小君。”
寧君哲眉眼低垂,聲音細軟又帶著恰到好處的顫抖回“王爺,正是草民。”
步竫舟見他一副乍然見權貴,恭敬拘謹的姿態,徐徐勾唇。
小東西,還挺會演。
“準備間寬敞的廂房。”
清冷聲入耳,不用問,步竫舟這是點了他了。
沈樺立刻眉開眼笑地衝寧君哲吩咐道“小君,帶王爺去醉月間。”
問柳館二樓除了小倌兒們自己住的廂房外,還有幾間上好的廂房,專用來招待王公貴族。
醉月間便是最為雅致的一間。
這類廂房,可不是他們這些小倌兒能做主把客人往裡麵帶的。
即便是自以為是的客人偏要住,沒有一擲千金的家底,也是萬萬不敢開口的。
寧君哲點頭應聲,移步等在樓梯口。
步竫舟麵無表情,信步往長梯走來。
幽藍長袍寬帶束腰,腰間沒有佩戴任何飾品,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休閒打扮,卻難掩矜貴。
隨著步竫舟的步步移動,館內再度絲竹婉轉,輕歌曼舞。
寧君哲始終保持那份疏遠恭謹,展臂指向醉月間的方向,對男人輕聲細語道“王爺,這邊請。”
步竫舟身量高大挺拔,跟在寧君哲身後如同如影隨形的巍峨大山,令他感受到久違的心安。
他伸手推開醉月間的門,側立在門前,看那抹偉岸的身影踏入房門後,才跟著進入,轉身關門。
門一關,寧君哲就撒了歡,轉身對男人粲然一笑“王爺,你來看我,是不是就證明已經不生氣了?”
此話與撒嬌討好無異,原本不該是身為一個屬下向主子說的。
寧君哲卻沒覺得哪裡不妥,隻是想到那日步竫舟捏碎了杯子,又傷了手,的確氣得不輕。
如今好不容易見了人,自然得把姿態放低些。
步竫舟兀自在圓桌前坐下,拎起茶壺倒茶,並不接寧君哲的話茬。
眼底的清冷卻因那一笑有所融化。
他一本正經地邊喝茶,邊慢條斯理地開口“數日過去,暗探並未在京中發現可供使用的山洞,說明玉衡也極有可能不在京都。”
寧君哲收起嬉皮笑臉的神色,認真回“嗯,我知道,流叔來時說過了。”
頓了頓,意識到好像拂了男人的麵子,又補充道“沒事,慢慢查,慢慢等唄。”
步竫舟繼續喝茶“雙方交易之後再無異動,你這裡可有什麼異常?”
寧君哲搖頭“暫時沒發現,不過梁館主這幾日都不在,就連沈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所以目前隻有他最可疑。”
往常和流叔交接完情況,流叔都是匆匆離開。
步竫舟聽完後,既沒有再開口的意思,也沒有要離開的打算。
隻是握著茶杯,用那雙狹長幽深似一汪寒潭的鳳眸,目不轉睛盯著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