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翮安穿著初見時的紅衣,麵容英俊,氣質溫潤,說話一如此刻,常常帶著柔和的霸道。
寧君哲原以為自己是個顏狗,眼前人長得也不賴,可他就是沒有麵對步竫舟時本能的羞赧與自然。
屋內燭火幽晃,他藏在長袖中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黏黏膩膩出了滿滿一掌心的汗。
主動勾引自薦枕席的人是他,所以無論今晚梁翮安是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還是欲拒還迎的登徒浪子,他都要把戲演下去。
他起身緩步往床榻邊靠,姿態輕盈,語調柔軟“梁館主想讓小君做什麼?彈琴還是唱曲兒?”
樓下聲色縱情,隔音做得很不錯,聽不到一點兒聲音。
梁翮安緩緩從床上起身,待寧君哲走近了,忽而一笑,背過身去的同時,精美的紅袍也跟著從肩頭滑落。
寧君哲呼吸一滯,萬萬沒想到梁翮安在霸王硬上弓和循序漸進之間選擇了主動出擊。
他連忙也跟著背過身去,儘量保持口齒清楚,嬌嗔道“梁館主既然拒絕了小君,何故還要如此?”
梁翮安側頭輕笑“這疤痕你可能治?”
寧君哲聞言,這才放心大膽地轉身。
紅袍隻落了一半,鬆鬆垮垮地堆在梁翮安腰間,裸露出來的整個背上,縱橫交錯著觸目驚心的傷疤。
傷疤形態各異,看著像是被各種利器所傷,淩亂而猙獰。
被傷成這樣且留了一身疤痕,說明當時並沒有及時醫治,能活下來,過程一定十分痛苦。
他看得一陣心驚,好奇試探“梁館主的這身傷是怎麼弄的?”
梁翮安言簡意賅道“被人追殺,可能治?”
寧君哲見他不願說,也沒有繼續追問。
好在為了以防萬一,他把白鳴風給自己的藥膏帶了過來。
白鳴風的這藥膏還真不是吹,他之前在暗房中受刑留下來的傷口雖然得到及時治療,還是留下了疤痕。
用了藥膏一周後就祛得乾乾淨淨,沒有一點兒痕跡。
“梁館主,你等一等,我去取個東西。”
說著,寧君哲轉身出門下樓,進入自己的廂房中取了藥回來。
再進門時,梁翮安坐在凳子上,看著他手裡的白色小瓷瓶,柔柔一笑“這又是什麼稀罕物?”
“獨家秘製的稀罕物!”
寧君哲關了房門,擼起袖子幫梁翮安擦藥膏,邊擦邊吹噓“這藥膏活血生肌的效力賊強!一日兩次,保管擦上一周,無論什麼陳年老疤都給你統統去掉!”
聽著自己同白鳴風當初說的雷同的話術,他不由得笑出了聲。
儼然有種神棍推廣自己產品的忽悠感。
難怪當初自己也不信呢!
梁翮安也不問他笑什麼,隻兀自驚奇道“常人見了我這滿身傷痕都恨不得敬而遠之,你非但不怕,還笑得出來?”
“因為我也經曆過呀!”寧君哲嘴比腦子快,差點兒說漏嘴,“那個霸主把我綁進府後,我誓死不從,也受了不少磋磨。”
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就是在這種小事上拉近的。
寧君哲趁機問“那些人為什麼要追殺你?”
梁翮安嗤笑一聲“就跟霸主要搶你一樣,他們害怕我搶他們的東西,所以先下手為強。”
這世上除了名利能夠令人為之瘋狂到不惜殺人外,寧君哲再也想不到還有什麼東西能讓人趨之若鶩到喪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