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著一向沉穩,步竫舟從未見他露出如此焦灼之色。
步竫舟勒馬停下,來不及開口詢問,他便抱拳跪在馬前。
“王爺!寧公子被突然闖入王府的一眾黑衣人帶走了!
來者個個武功高強,手持鐮月彎刀,瞧著不像是本國人。
屬下已經緊急召集各處暗衛沿路追蹤,請王爺恕罪!”
沈著的黑色護衛服上看不出血跡,卻有淡淡的血腥氣傳來。
步竫舟一直忐忑不安的心情在這一刻得到證實,他垂眸看著馬前的沈著,儘管心急如焚,還是保持一貫的冷靜分析。
鐮月彎刀?
他記得寧君哲說過,當初闋國皇室追殺梁翮安的人,用的亦是彎刃。
“梁翮安呢?”
“守在問柳館四周的暗衛也遭遇了襲擊,梁公子下落不明。”
步竫舟神色愈發陰沉。
他剛剛從杜懷欽那裡拿到步成驍的謀逆證據,後腳闋國人就將人擄走。
梁翮安被抓大抵是因為赫連珩,而寧君哲被抓,明擺著要對付的人其實是他。
“即刻通知十五騎,隨本王前往闋國救人!”
“王爺!是否應該先將此事稟明陛下,請求陛下派兵——”
“來不及了!”
步竫舟知道沈著在擔心什麼。
可他顧不了那麼多,他一勒韁繩調轉馬頭,沿著城外飛馳。
沈著出府時叮囑過六嬸,又沿途留下記號,屆時流叔也能及時與他們彙合。
寧君哲手腳被繩索綁著,嘴巴裡也塞了一團破布,想呼救根本不可能。
在被裝進麻袋前,他看見正在庭院裡被一眾黑衣人纏住的沈著,睜著眼睛急切地發出含糊不清的呼救聲。
隨後他就兩眼一黑,什麼也看不見了。
再跟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感覺像是被人扛在了肩膀上急速移動。
很快,他感覺被人大力一拋,腰腹落在了熟悉的馬背上。
馬兒一顛一顛地急速奔馳,沒有一個人說話。
寧君哲拚命掙紮,不斷用手臂去蹭嘴巴裡的布團,蹭到出了一身汗還是沒蹭掉。
他不停踢動著雙腳,企圖讓馬兒吃痛停下來,下一刻隻覺脖頸一痛,瞬間不省人事。
再次睜眼時已經不是在奔逃的路上,而是被鎖進了一處幽暗的地牢之中。
手腳處傳來熟悉又陌生的沉重感,不用看也知道是什麼。
地牢的牆壁上懸掛著各種各樣的大大小小的刑具,隻是看一眼就讓人頭皮發麻。
“醒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乍然響起,寧君哲左右張望,始終沒見著人,奇怪問“梁館主,你在哪兒呢?”
空氣中傳來梁翮安的一聲輕笑“你往下看。”
寧君哲低頭看去。
腳下是堅硬的地麵,前方地下卻是一個偌大的水池,水池四周是一個鐵製牢籠。
水池裡的水恰好淹到梁翮安的脖頸,他仰著頭看自己,兩隻被兩根粗壯的鏈條套著的手腕,正牢牢抓在欄杆上。
地牢的溫度本來就低,水池子裡的溫度更是刺骨。
梁翮安凍得麵色發白,苦笑著問寧君哲“小君,你知道這是哪兒嗎?”
寧君哲絲毫沒有被囚禁的恐慌,咧嘴一笑“本來不知道,看見梁館主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