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君哲心念一動,回到臥房。
此時的白鳴風已經為梁翮安施完針診治結束,正坐在床沿邊遺憾悲痛地瞧著他。
“寧君哲,你不是一向頑強不屈的嗎?怎麼這次跟閻王爺投降了?
你知不知道,這些天我拿到藥單後絞儘腦汁地給你配藥,就是盼著你能徹底擺脫邪毒的控製,也好讓我青史留名。
這下好了,你是解脫了,我卻找誰青史留名去?”
儘管白鳴風和步竫舟之前有過約定,步竫舟此時此刻也根本不可能放人。
他畢竟和寧君哲也算是深交好友,他不願不想也做不到對寧君哲的屍身進行正常研究。
白鳴風且歎且說地自言自語,寧君哲隻能默默聽著。
他好幾次試圖重新進入身體,可每次都以失敗告終。
“你這鐵鉤必須取下來,若是步竫舟在,指定得心疼死,我還是趁此機會幫你取了吧!”
白鳴風邊說邊拿起剪刀剪開寧君哲肩膀上的衣服,露出那兩處血肉模糊,猙獰的傷口。
他觀察了一會兒後,又是難過又是慶幸。
“還好鐵鉤不算粗,否則整個肩胛骨的骨頭都得跟著斷裂。”
說罷,他開始動手取鐵鉤。
屍體感覺不到疼痛,他下手就極為利落乾脆。
很快將兩根鐵鉤全部取出扔到地上。
傷口已經不再流血,隻留下兩個深深的血洞。
白鳴風起身用乾淨的手帕擦了手,正要收拾醫藥箱,餘光卻瞥見床上寧君哲的七竅中,竟然緩緩滲出黑血。
他身子一僵,不可思議地抬腳行至床邊,雞皮疙瘩蹭蹭蹭地往外冒。
沒記錯的話,這是毒發的症狀。
可是人已經死了,怎麼還會毒發?
難道……
白鳴風迅速拿起床上人冰涼的手腕,眉頭卻越皺越緊,表情愈加百思不得其解。
寧君哲看著白鳴風期待又失望的表情,不由得苦笑。
按理說人死了,體內的毒應該也消失了。
蓁蓁說他體內的一身邪毒尤其霸道,必定要折磨報複完才讓人死去。
他沒想到邪毒竟能霸道至此,人死了也不善罷甘休。
報複心是真強啊。
思及此,寧君哲突然感覺被一雙無形的手狠狠往前拉拽,帶著他往自己的身體裡撞。
他驚訝之餘驀然想起至關重要的一個事實。
邪毒霸道,毒發時儘管身體的其餘四感全部消失,它也必定留著觸感反複折磨。
從前寧君哲恨死了它的霸道,此時此刻,卻萬分慶幸它的霸道!
也萬分慶幸自己的魂魄還在此地流連!
魂魄大力撞擊進身體的一瞬間,劇烈的疼痛霎時侵襲全身,小到身體裡的每一處毛孔都活躍了起來。
體內凝固的血液開始緩緩流動,行經每一處無時無刻不在叫囂著!嘶喊著!撕扯著!
寧君哲猛然睜開雙眼,目無焦距地盯著頭頂上方的床幔。
正把脈的白鳴風見他突然眼睛大睜,本能地手一抖,怔愣半晌後,手指下的皮膚跟著傳來微弱卻清晰的跳動。
他眼眶一熱,緊緊握住寧君哲的手腕重新確認。
是!有脈搏了!
不是詐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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