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置身事外,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會對事態產生影響,最好的應對之策便是待一切塵埃落定。
其中輕重,待步竫舟冷靜下來,必然也能想到。
寧君哲不敢用力拉扯步竫舟,隻攙扶著他的手臂,沉聲提醒。
“王爺,現在情勢不明,我們不能自亂陣腳,若是衝動行事,一切就前功儘棄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
步竫舟淩亂的腳步微頓,幽深瞳眸中惶恐不安尤深“是,不能慌……”
他目不轉睛注視著寧君哲,低沉的聲線隱隱顫抖,語調輕緩,似是自我催眠般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可他眼周迅速暈染上的紅,以及眸色裡的彷徨無措,還是暴露了他無法抑製的不安。
寧君哲瞧著步竫舟此時的無助脆弱,眼眶亦不由自主變得溫熱模糊。
他傾身抱住步竫舟,雙手輕輕拍撫步竫舟僵硬的脊背,語氣柔緩地輕哄“王爺,彆怕,再等等,再等等……”
太後薨逝,國之大殤。
身為親子,步竫舟卻無法前往守靈吊唁,隻能在府中掛上一盞親手點的長明燈,以寄哀思。
喪幡將將取下,這時又跟著掛上。
幾人站在庭院中,麵向皇宮的方向,恭恭敬敬磕了幾個頭。
眼前的喪盆裡火光熾熱,燃燒的紙錢飛得漫天。
火光映著步竫舟清冷沉靜的眉眼,倒叫寧君哲生出如夢似幻的不真實感。
可這不真實中,又偏偏生出真實的刺痛來。
此後步竫舟喝完湯藥,寧君哲靠坐在矮榻上,陪著他一直待到了日暮時分。
他雙手交疊枕在寧君哲柔軟的大腿上,清冷俊美的臉龐深深埋在雙臂之間。
寧君哲看不見他的神情,明白此時此刻再多的話語都顯得蒼白徒勞,是以隻安安靜靜守著他。
今日傍晚的風格外涼。
六嬸拿了一條厚厚的床毯蓋在步竫舟身上,白鳴風拿了一件厚厚的大氅給寧君哲披上。
步竫舟整日一言不發,過分沉寂。
白鳴風凝視著他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最後悠悠歎息,跟著雙眼通紅的六嬸一起悄無聲息地離開。
寧君哲的目光沉沉落在昏黑的天邊,遠處山峰連綿,重巒疊嶂,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方。
廊下的燈籠被六嬸和白鳴風漸次點亮。
寧君哲輕聲問“王爺,要回房嗎?”
步竫舟不知何時改為雙手抱著他的腰,聞言隻是將他摟得更緊,低沉的嗓音從布帛間悶悶傳出。
“阿哲,再等等。”
寧君哲淡聲回“好。”
又如此靜默地枯坐了大概半個時辰,禦鴿去而複返。
它照常落在步竫舟肩頭,抬著圓圓的小腦袋好奇地瞧著寧君哲。
寧君哲感受到步竫舟微微僵硬的身體,直接伸手從禦鴿的小腳上取下信箋展開。
梅花箋上墨香濃鬱,可見是陛下剛剛寫好便遣人及時讓禦鴿送了來。
寧君哲拿著素淨的信箋,快速瀏覽過後,一個個小字頃刻變得模糊不堪。
他傾身伏在步竫舟肩背上,眼淚順著鼻梁滾落,如釋重負沉沉歎息“王爺,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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