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竫舟起身,高大的身軀自然親密地靠向寧君哲,對路公公沉聲道“小王謝過路公公。”
隨後對那幾人吩咐道“原是書房搬出來的,照舊安置回去吧。”
路公公見兩人親密無間,又聞聽此言,一張老臉上露出欣慰之色“王爺與寧公子情深意篤,老奴看著實在高興。”
寧君哲臉上悄然飄上一抹紅,姿態卻比以往落落大方許多。
“王爺待我極好,是我三生有幸。”
說話間,兩撥侍衛陸續返回,路公公朝兩人恭敬頷首告退“王爺,老奴差事辦完,這就回宮中伺候了,老奴告退。”
語罷,路公公揚了揚拂塵轉身,寧君哲連忙扯住對方衣袖“路公公留步。”
路公公轉身,麵露狐疑之色。
寧君哲跟著把手放開,恭敬道“路公公是否知曉,太後病逝前可有說些什麼?”
他知道,即便現在陛下大赦明王與十五騎,可有些事情,終究不是步竫舟能夠開口詢問的。
流叔不過小卒,小卒可以活,太後卻未必。
路公公麵露訝異,顯然沒料到會是寧君哲將此話題挑起。
隨後,他臉上的欣慰之色更甚,揚了揚拂塵意有所指“太後長居美人殿,自有雲姑姑服侍,此事咱家確實不太清楚。”
身為禦前之人,路公公所言所行大多代表了陛下的意思。
如今逆黨儘已收押,太後若是健在,大可像流叔一般大大方方複活。
太後若真病逝,也不必像此刻這般遮掩,不能直言。
看來其中還另有蹊蹺。
步竫舟聞言意會,感激萬分道“謝路公公。”
“老奴告退。”
路公公帶著眾人離府,一群身穿鐵甲寒衣的侍衛亦跟在身後,浩浩蕩蕩出了府門。
順和一年十月秋,啟安內亂終於徹底平息。
寧君哲瞧著府中迎風飄飛的喪幡,喃喃問步竫舟是否要將它們儘數取下。
步竫舟垂眸沉思。
如今恭王入獄,他又手無兵卒。
陛下若要朝堂一片清明,上下一心,那麼太後薨逝非但勢在必行,還要隻真不假。
他不敢奢望陛下的仁慈,也不敢給自己希望。
終究還是擰眉沉聲道“先掛著吧。”
即便看得如此透徹,還是隱隱期待著什麼,想著或許是另有安排,也不會叫人看出端倪。
翌日,流叔悠悠轉醒,一睜眼看見眾人,第一句話便是“王爺,六嬸,寧護衛,你們怎麼在這兒?”
說完,看見旁邊的白鳴風,一愣後又是一驚“白院史怎麼也在?”
眾人知道他現在是糊塗的,且等他說完後剛要回話,又見他眉頭一皺,毫無血色的臉上顯出激憤與悲痛來。
“陛下居然這麼絕情,賜了我一杯毒酒還不夠,竟然還把你們都殺了!
不是說好的幽禁嗎?言而無信的狗皇帝!
王爺,都是我害了你……嗚嗚嗚都是我害了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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