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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城位於江南,湖光山水秀美典雅,確實能與縉雲相媲美。
步竫舟和寧君哲住了一個半月,雨斷斷續續落了半月,纏綿如情人的低語,不時撩撥。
寒冬臘月,寧君哲的身體已經十分畏冷,每天除了和步竫舟廝混,就是披著厚厚的大氅,躺在矮榻上烤火。
一隻白鴿迎著蒙蒙細雨,落在溫暖如春的房間裡。
“白院史又來信了?”寧君哲搓著冰涼的手問。
步竫舟放開寧君哲從榻上起身,走到小窗前取下鴿子腳上的信箋。
“這次又說了什麼?總不會還是吐槽宮中娘娘們為了爭寵,各種裝病沒事找事吧?”
步竫舟盯著信箋半晌沒說話,寧君哲有所察覺,正要起身,步竫舟已經回神,拿著信箋往矮榻行來。
“是戰報,商羽與嵇川相繼告捷。”
“戰事結束了?”寧君哲驚喜萬分,“那王爺,我們要不要找個時間回京一趟,看看沈著和白院史?”
步竫舟不再回話,隻是在矮榻上躺下,重新將寧君哲抱進懷裡,把白鳴風的來信遞給他。
他兀自閱讀著,讀到後麵,心下一沉,一行行字模糊成一團。
【步成驍戰死,澤無歸隱。
赫連珩與步彥王妃雙雙殞命,闋國百廢待興,梁翮安順理成章繼任闋國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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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著為救程灝長眠黃沙之下,屍骨無存】
……
寧君哲毒發的次數越來越頻繁,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孱弱。
十二月底再次毒發的這天,他心裡很清楚,這大概會是自己最後一次受病痛的折磨了。
他瘦得沒什麼重量,仰麵躺在步竫舟懷裡,像一個柔弱無骨的布娃娃。
步竫舟俯視他的眼中早已沒有了往日的慌亂無措,隻剩下堅定淡然“阿哲彆怕,天上地下,我都陪著你。”
五感在逐漸消失,寧君哲聽不太清楚步竫舟在說什麼,俊美的麵孔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他知道,步竫舟大抵是不願意獨留在這孤獨的人世間的。
他望著眼前已然白茫茫的虛空,眼神木然毫無焦距。
趁著失語前,對男人說“王爺,不要難過,也不要為了我做傻事。
我此生最大的幸事就是遇見了你,最大的遺憾就是還沒來得及領略啟安的山川風物……
王爺,你可以替我去看看嗎?
你看了回來講給我聽好不好?
王爺……不要哭……”
步竫舟瞧著漸漸閉上眼睛的人兒,雙眼含淚,輕輕勾唇。
“阿哲,你如今出息了,答應給我的補償還沒兌現,竟然敢一走了之……”
他輕輕將寧君哲放平在榻上,拿過一旁矮桌上的剪刀,淚眼瑩瑩瞧著對方。
“阿哲,你等著我,黃泉路上,我也要叫你把這筆賬平了。”
榻上兩人相擁而眠,濃濃的血色仿佛開在皚皚白雪中的紅梅。
屋外鵝毛飄飛,一個人影裹挾了滿身風雪,匆匆而至。
來人眼眶一熱,疾步上前,哽聲長歎。
唉,一對癡人。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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