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糜花……”地蛇思索了一下,扭頭對齊夏說道,“齊夏,看來你對植物沒什麼研究。”
“是的,我雖然學習了很多知識,卻依然不能麵麵俱到。”齊夏回答道,“你知道這種花嗎?”
“荼糜花也寫作荼靡花,純白無比,但卻隻在一個時節開放。”地蛇說道,“你知道是哪個季節嗎?”
“不知道。”
地蛇歎了口氣,說道:“它不適合「春暖花開」的說法,因為它在「初夏」開花,「盛夏」綻放,而「夏」消失時,這朵花也會跟著敗落。”
齊夏聽後微微皺了皺眉頭:“這朵花會跟著「夏」……一起出現和消失?”
“是的。”地蛇點點頭,然後走到牆角處翻弄起了書本。
半分鐘後,他從眾多老舊的圖書當中拿出了一本高等植物圖鑒,這本書看起來保存得不太好,輕輕一晃似乎就要散架。
他小心翼翼地翻開書頁,隨後翻到了一張帶有潔白的花朵的圖片,轉身遞給了齊夏。
這一頁書的前後兩頁基本都已經脫落了,唯有這張泛黃的圖片還飄搖地掛在上麵。
“荼糜花……”齊夏微微念叨著,隨後接過這本書看了看。
這種花看起來像是薔薇科的一種,每一朵都潔白無瑕,帶有黃色的花蕊。
齊夏盯著花朵看了一會兒,輕聲問道:“那荼糜花綻放之後,豈不是已經入秋?”
“沒錯。”地蛇說道,“荼糜花開往往意味著花期的終結,此花開後再無他花。此花代表「結束」,同樣代表「終焉」。”
齊夏聽後點點頭:“拜你所賜,我又學習到了新的知識。”
“可是你也應該發現了……”地蛇說,“在這整座城市裡任何植物沒有辦法存活,滿大街都是枯萎的死樹和乾花,這裡沒有雨也沒有正常的陽光,更不可能看到鮮活的植物,你又為何忽然提起荼糜花?”
“或許就是因為這裡的植物都是乾枯死去的。”齊夏歎氣說道,“這朵潔白的花朵才能更加引起我的注意吧。”
地蛇聽後點點頭,說道:“齊夏,「荼糜花」的花語就是「末路之美」。”
當這四個字進入齊夏耳中的時候,一段久遠的記憶逐漸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那時的燕知春輕聲對齊夏說:“就用荼糜花吧。”
“燕知春……「末路之美」……”齊夏慢慢眯起眼睛,“當一切都消失殆儘了,還會有什麼東西是美的嗎?”
“說不準呢。”地蛇說道,“答案估計得問你自己了。”
齊夏頓了頓,隨後對地蛇點頭示意,轉過身去走到了屋外。
而屋內剩下的幾人麵麵相覷,喬家勁和秦丁冬隨後也跟著齊夏走出了門,唯獨留下了陳俊南。
“老蛇。”陳俊南叫道。
“怎麼?”
“你的遊戲是什麼?”陳俊南問。
“我的遊戲?你想過過招?”
“那倒不是。”陳俊南說道,“隻不過你這個場地看起來沒有什麼危險設備,唯一能夠用來做遊戲的也隻有書了。”
“進行遊戲確實會用到書。”地蛇說道,“但我這裡還有很多其他的道具。”
地蛇走到牆旁邊,輕輕拍了拍牆,一個暗格從牆麵上展露出來,緊接著是撲麵而來的腥臭味。
暗格好似一個大型衣櫥,裡麵掛著琳琅滿目的殺人道具,上麵既沾著血液又帶著鐵鏽,氣味非常難聞。
“我的遊戲叫「朗讀者」,不管「參與者」有幾人都行,我會給他們書籍讓他們大聲朗讀,隨後由我和其他「參與者」輪流來提問每個人書中問題,隻要能回答正確就算過關,當然回答錯了也沒關係,隻是沒有獎勵了而已。”
“這很難嗎?”陳俊南疑惑地說道,“這個遊戲要怎麼死?你那些殺人道具又要怎麼用?”
“這遊戲的難點和讀書沒有關係啊。”地蛇說道,“遊戲有一個死亡條件貫穿始終,那就是在我說出「遊戲結束」之前,全程不可以露出任何表情,隻要表情變化了就會被我殺死。”
“表情……?”陳俊南感覺還是有些不太理解,“參加這種隨時會死的要命遊戲,難道還有人會嘻嘻哈哈的?”
地蛇從牆角抽出了一本將要散架的《笑話大全》,轉身遞給了陳俊南。
陳俊南接過書來,發現這本書幾乎包了漿,看來從它出現在這裡開始就已經被無數個人翻閱過了。
“念這本書的話,你會保持全程沒有表情嗎?”地蛇問道。
陳俊南翻開書看了看,基本上都是一二百字的小型笑話,可惜的是這都是一些老掉牙的段子,除了冷笑話之外就隻剩一些非常尷尬的老梗。
“怎麼,來這裡的人笑點這麼低嗎?”陳俊南問道,“這種爛笑話小爺讀的久了可能會哭出來。”
陳俊南將書合上,翻到背麵,發現這本書出版的時間遠在2001年。
“臭小子,這本書是我殺人成功率最高的一本。”地蛇笑道,“仔細想想,普通人看書的時候若是覺得無聊便可以不看了,但在這種性命攸關的情況之下,就算知道這本書極度無聊也會硬著頭皮把它念完。”
“是這個道理。”陳俊南點點頭,“那他要怎麼露出表情?壓力這麼大的時候他媽的不應該越讀越沒表情嗎?”
“要怪就怪這世界上的人太謹慎了。”地蛇說道,“這本書叫《笑話大全》,儘管正在閱讀這本書的人會發現這本書沒有什麼樂趣,但他們也生怕下一個笑話會非常好笑,導致自己一個疏忽輸掉遊戲丟掉性命,如果換做是你的話……你會怎麼避免這種情況發生?”
陳俊南代入了一下角色,知道如果是在這種生存壓力之下閱讀笑話,並且保證自己不露出表情的話,自己會選擇的解決方法應該是「想點難過的事情」來中和情緒。
地蛇知道陳俊南的腦海之中已經有答案了,於是走到他身邊,慢慢伸出了手,說道:“在這種時刻,我就會輕輕拍打對方的肩膀,讓他「彆緊張」。”
“真有你的……”陳俊南無奈地歎了口氣,將手中的書遞還給了地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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