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望,彼此間三步之遙,寂靜無聲。
她眼神清澈,又夾著一絲看不懂的複雜。
自己高挺的身影在她的眸中,化作了一個小小的倒影。
沈藏之不由再度審視著麵前的女子。
依舊和初次相見時一樣,瞧著柔弱瘦削。
她骨子裡透出來的力量,卻有種讓人莫名心安的能力。
哪怕知道她目的不單純,知道她早就跟那個心懷不軌的沈修益勾結。
他還是想相信她一次,至少,郡主的病尚有一絲希望!
無聲對峙間,宋予恩的心跳一聲比一聲快。
就在她沉不住氣想要再度加碼時,沈藏之終於淡淡開口:“可以,某答應你的要求。”
“但,某也有要求!”
宋予恩安耐住激動,長長一口氣化作小口,一點點呼出。
她生怕他會反悔,趕緊應聲:“不管你說什麼,我都答應!”
沈藏之聞言,神色複雜,隱藏在麵具之下的臉看不出喜怒:
“答應的如此乾脆,就不怕我的要求,你無法做到?”
現在就算是沈藏之要她下火海,她都會去。
這個盟友,是她現在唯一的選擇!
宋予恩回答的果決乾脆:“不怕,既然我來,必然有十足的誠意!”
沈藏之的情緒一點點收斂,隱在深潭似的眼底。
他薄唇微啟,哼道:“某可以答應跟你立刻成婚。”
下一刻,他眼皮微掀,似笑非笑的睨著她,半是認真,半是戲謔。
“但某這兒隻有喪偶,沒有和離,更無休妻!”
“這,你也能答應?”
如何不能?!
前世一遭,宋予恩太明白他是什麼樣的人了。
她點頭,眸子一直未從他身上挪開:“巧了,我也是這麼想的!”
沈藏之意味深長的盯著她,良久才又道:“此外,某還有一個要求。”
“定安侯不如一口氣說完。”宋予恩懸著的心,再度落下。
沈藏之嘴角一點點勾起,帶著些許惡劣:“你若治不好郡主,就去玉蟬寺中削發為尼。”
“代替郡主行善積德,一輩子古佛青燈。”
“沒問題!”宋予恩一口應下:“侯爺若是不信,我可以現在就去玉蟬寺。”
“倒不必急於現在。”沈藏之收回視線:“明日,自有人去伯爵府接你。”
“好。”宋予恩放下戒備的同時,從荷包中掏出隨身玉佩遞給他。
“既是盟友,總要有信物為證,以免彼此反悔。”
“這枚玉佩自我出生開始便不離身,侯爺拿著,小小給我一個東西為信物就好。”
看到信物的那一刹,沈藏之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他蹙了蹙眉,不動聲色接過,仔細查看。
待看清後,他兀自笑了。
聲音從沉悶的麵具後傳出,似感慨,又帶著不可言說的深意——
“沒想到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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