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益看似被他壓著,略顯無能,卻能把手伸到前線,差點害得他回不來。
這樣的手段,這樣的心機,難保不會心思縝密,給宋予恩安排另一個讓他憐愛的背景!
包括宋予恩手上的淤青,誰知道是真,還是另一重計謀?
現在的他,誰也不敢相信,哪怕宋予恩身份不同!
宋予恩從他眼底看到了戒備,自顧自笑了:“侯爺不信?”
“身為伯爵府大小姐,在伯爵府被人挾持?”沈藏之回神,依舊慢條斯理的擦拭手指上殘留的藥膏。
“天子腳下,哪路賊子如此膽大?”
他懷疑,反而讓宋予恩鬆了一口氣:“當然是伯爵府的人。”
“事情鬨得大,其中真假,侯爺應該能查到。”
沈藏之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他隻將藥膏盒子放在她手中:“禦賜的貢藥,晚上再擦一回,明日這淤青就能散了。”
宋予恩沒有拒絕:“多謝侯爺好意。”
再抬眸,沈藏之已經閉上了眼。
這是……不想跟她說話了?
宋予恩沒有自討沒趣,索性挪到另一側,眼觀鼻鼻觀口。
沈藏之閉著眼,也能通過呼吸聲察覺到身旁人的情緒。
他自嘲的在心裡笑了笑。
果然,她心裡隻有沈修益,竟連和他並排而坐都不想!
好在剛才他隻有一瞬心軟。
玉蟬寺是皇家寺院,距離上京不遠不近。
出城後,馬車行了一個時辰,抵達寺院門口。
馬車停下,假寐了一路的沈藏之倏尓睜眼,側頭瞧著宋予恩。
宋予恩起身的動作微頓:“侯爺是有什麼吩咐?”
“我不便出麵,你且仔細探脈。”沈藏之擰著眉:“郡主的情況不好。”
“萬一你真沒那個本事,勿要以郡主的身體逞強!”
“醫者仁心,絕非買賣。”宋予恩正色回話:“我同侯爺是有交易,卻還沒無恥到那個程度。”
沈藏之嗯了一聲:“你有何疑問和需要,都可找桑枝。”
桑枝早就恭候在一旁。
麥冬則是坐在駕車的位置,沒有下車的意思。
宋予恩頓時明白了,麥冬不會跟她一起進去。
也好,麥冬跟個刺蝟似的,隨時隨地豎著防備,前世便經常跟沈藏之說她的壞話!
桑枝走在她身後半步,得了沈藏之的吩咐,邊走邊跟她說長寧郡主的避諱。
前世,長寧郡主沒能活過今年,死在了寒冬最冷的那天。
玉蟬寺被大雪覆蓋,寸步難行,無法上山。
再傳出消息,長寧郡主已經火葬,連屍骨都沒留下。
當時她已經嫁給沈藏之,分居兩側。
她沒能見到他,但屬於沈藏之的那邊廂房充滿哀慟,縈繞數月不散。
胡思亂想間,桑枝已經帶著宋予恩繞過前殿,去了後山一處僻靜的小院。
“姑娘,郡主在裡麵。”桑枝駐足門口,輕聲道:“我隻能到這兒,您獨自進去。”
“如果有什麼吩咐,知會一聲,我自會答應。”
宋予恩點了點頭,正要進去,又聽桑枝壓低聲音:“郡主早已出家。”
“在玉蟬寺法號忘憂,您稱呼上千萬彆出錯。”
這個法號,無端讓宋予恩想起了前世的些許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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