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務事清官尚且難裁斷,他一個廢物,有什麼資格指手畫腳?”
曾綺夢頓了頓:“可,他到底是定安侯!”
宋如玉夾在兩人中間,也早想明白了:“娘,或許祖母說的沒錯。”
“您仔細瞧過定安侯沒有,他色厲內荏,強撐著一口氣給宋予恩出頭。”
“雖然儘量裝作正常,可那樣分明撐不住,咳到最後帕子上有血絲!”
“保不齊什麼時候人就沒了,咱們用不著怕,儘管拖著。”
曾綺夢當時著急忙慌,又嚇得厲害,還真沒注意到:“是嗎?”
“沒錯。”宋老太點頭,不屑冷哼:“先這樣,時間不早了,大家回去休息。”
曾綺夢欲言又止,不肯離開。
宋老太猜到她在想什麼,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我不會叫那小賤蹄子好過。”
“就算你交出掌家權利也沒什麼,這幾日沈二公子也要下聘,你安心為如玉準備婚事也行。”
“待如玉出嫁,該你的還是你的。”
曾綺夢得了這話,才完全放心。
嘴上卻是道:“娘,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擔心大姑娘若真掌家,沒有經驗,惹出什麼亂子。”
“惹出亂子,你不整好收回權利?”宋老太眉眼間閃過一絲陰狠。
刹那,另一重計謀湧上心頭:“既然她要,給她也可!”
……
南苑外,宋予恩推著沈藏之往前。
夜色漸濃,伯爵府本來下人不多,這個時間在外頭晃的更是寥寥無幾。
饒是如此,兩人依舊謹慎,相顧無言。
直到將沈藏之送到馬車邊上,四下無人,宋予恩這才問:“侯爺伴著月色前來,是有彆的事情吧?”
“沒錯。”沈藏之聲音很輕,一如稀薄的清輝灑在他的肩頭。
他抬眸,餘光掃到伯爵府門口有個人探頭探腦。
沈藏之到嘴邊的話停下,朝她招了招手。
宋予恩俯身過去,聽到他輕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拜托我的事情,有消息了。”
“什麼?”宋予恩的心瞬間揪起。
前世,父親慘死,母親驚聞噩耗一病不起的消息傳回上京,整好是七月二十三。
那日大暑,天氣異常的沉悶煩熱,宋予恩的天也在那日塌了。
算著時間,離今日還差十三天。
前世,消息出現的沒有任何端倪,猝不及防。
所以……沈藏之這是提前聽說了什麼?
宋予恩忍著眼眶酸澀,疾聲問道:“是不是父親他已經沒了?”
“不是。”沈藏之借著月色,已然看清她眼角的晶瑩。
他微微仰頭,和俯身的她四目相對,歎了一聲如實往下說。
“我臨回來前,已經察覺邊關異常,有人攪動風雲。”
“故而當時留下了些引子,也曾暗示你父親,你剛走,那邊消息就到了。”
宋予恩聽出他的語氣無礙,終於放心了些。
但下意識握緊的雙手,依舊出賣她的緊張:“究竟如何?”
兩人這個姿勢距離很近。
沈藏之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不似脂粉,也不似頭油熏香,倒像是什麼藥材的氣息。
微微苦澀,並不難聞,反叫人寧神。
沈藏之走神一瞬,立刻拉回神智:“你父親的確有些危險。”
“他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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