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頂帷帳還是從前夫人嫁妝裡的,我們想著將就一晚,明兒再想辦法換下來清洗……”
宋予恩當然知道這頂帷帳是母親的嫁妝。
外祖成氏乃是醫藥大家,祖上出過好幾個禦醫,在她祖父手中,更是把藥材生意做到了極致。
當初宋老太嫌棄成桂枝,卻又捏著鼻子讓她進門,正因為成桂枝母族經商卻又富裕。
宋老太打著從成桂枝娘家弄銀子,誰成想成桂枝成婚不久,直接跟母族斷了來往。
饒是如此,婚前準備的嫁妝,依舊不是伯爵府能比的。
這頂帷帳的手藝更是精巧,金絲細繡著成桂枝喜歡的百合,清雅中帶著華貴。
就如曾綺夢厭惡成桂枝用過的所有東西一樣,宋予恩也不想撿曾綺夢用過的狗剩子。
要不是知道來曆,她睡前就指出來了。
眼下麼……
木槿打量著她的神色,疑惑道:“是有不對嗎?”
“有。”宋予恩示意木槿拿著燈燭走進些。
她撐著手,仔細檢查帷帳邊緣,終於發現了一處不對。
“瞧,這裡的線,明顯比彆處的顏色深。”
地方靠著帷帳裡層,又是深褐色的絲線,要不是宋予恩鼻子靈,壓根不會發現問題!
木槿湊近了對比:“果真如此,難道二太太私下用過,擔心被您發現又叫人補上了?”
“是,也不是。”宋予恩嗅了嗅,確定後道:“這些線浸過藥水。”
“啊?”木槿緊張的手一抖,湊得更近了:“是毒藥嗎?”
宋予恩點頭:“不是見血封喉的毒,在這種毒藥下睡上幾晚,再經過某些刺激,人會失常發瘋。”
“關鍵是查不出原因,毒藥最多三個晚上就消失了,查無可查。”
“什麼!”木槿大驚,脫口罵道:“能用如此陰毒的手段對付您,定是二太太。”
“咱們忽然間搬院子,居然還能在倉促中臨時準備這一出,真是為難她了。”
木槿激動不已,越罵越帶勁:“她就是一條蟄伏在陰溝裡的劇毒蛇,隨時隨地都想給您一口!”
前世就知道曾綺夢口蜜腹劍,手段頗多,宋予恩並不奇怪。
她腦中忽然閃過某些記憶。
前世沒反抗,自然沒搬院子這一出,不曉得帷帳有問題。
但,宋予恩清晰記得這頂帷帳在她嫁妝中,一並抬進臨安侯府。
成桂枝下葬後,宋如玉前去寬慰,還曾貼心的提醒她,可以以物緩解對成桂枝的思念。
好在那時候她傷心過度,覺得成桂枝留給她的東西不多,壓箱底珍藏沒拿出來。
想著想著,宋予恩腦中劃過一個念頭——曾綺夢母女是不是早知道些什麼?
畢竟,短短一個月內相繼失父喪母,很容易悲傷激動,因為情緒大起大落而誘發毒性。
就算她瘋了,彆人也不會覺得奇怪。
而今生也是這個時間點,不久後傳來噩耗,恰好她搬院子,恰好這頂帷帳派上用場!
宋予恩此前的猜想照進現實,饒是早有預料,仍然驚出一身冷汗。
“這頂帷帳並非臨時起意,她早就準備好了!”
木槿罵人的話卡在嘴裡,轉頭看她:“啊?二太太早就猜到我們要搬回南苑?”
“她沒那個本事猜到。”宋予恩鎮定下來,諷刺越甚:“她隻是隨時隨地要害我。”
“這份大禮,我得還給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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