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恩的話,讓曾綺夢的心猛然一緊。
她就是故意不帶那些東西的。
如玉說的沒錯,宋予恩這小賤蹄子一直在後院呆著,沒學問沒見識。
除了早前成桂枝叫她識文斷字,並未尋女師,也沒有讓她學任何東西。
而成桂枝教導時,宋予恩隻是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子,哪裡懂什麼,隻怕早就忘了。
宋老太農婦出身,大字不認得一個,進伯爵府就知道端著老太太的名頭。
賬房先生是曾綺夢的人,夜半對賬時他提醒後,曾綺夢把所有的田宅鋪麵地契,連帶著拿捏下人的身契全部收起來。
就算有一日被戳穿,她也能尋到理由打發過去。
曾綺夢是斷然沒想到,這賬冊和其他東西尚未交給宋予恩,這小賤人竟是一眼就察覺了!
她麵色僵著,想笑笑不出來。
隻能一拍腦門順著宋予恩的話往下:“瞧我這記性,的確是忘了。”
“昨晚定安侯來過,我思來想去覺得是該讓你儘早曆練,將來去了侯府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這不是連夜叫了管家和賬房對賬,好早些把掌家的東西全部交給你?”
夏香趕忙接話,看似為曾綺夢打抱不平:“太太熬著大夜,一片好心,到頭隻怕還撈不著好!”
“你少說兩句。”曾綺夢不痛不癢,故作嗬斥說了夏香一句:“予恩跟我親閨女沒兩樣,我為她好也應該。”
接著看向宋予恩,訕笑道:“下人的身契都在我那兒,等會我叫人給你送來。”
宋予恩哪裡看不出來她想拖延。
說的等會兒,到底是多大一會兒,誰也說不清楚。
最好拖到明日伯爵府下聘,此後在用婚期將至的理由……
宋予恩心下門清,了然一笑,滿是不麻煩彆的態度:“不用勞煩二嬸。”
“您剛把這些收拾出來,光瞧著眼下的黢黑,也能知道您昨晚沒睡好。”
“這樣,我讓人跟著您去拿,所有記載的田宅地契連帶下人身契,全部拿回來。”
宋予恩沒給曾綺夢拒絕的餘地,說完指著桑枝道:“她是侯爺指派來教我後宅禮儀的。”
“認識字還會算賬,若是碰見聽不懂人話的,還略懂拳腳,最合適不過了。”
桑枝領命,冷著一張臉看向曾綺夢。
定安侯光是名號就足以止小兒夜啼,他身邊的人又哪裡是好相與的?
曾綺夢昨兒早晨見識過桑枝的厲害,現在無論如何也不好反駁。
臉上的笑徹底沒了,她坐不下去,起身道:“那就去拿吧!”
最後一句話,連表麵上的平靜都做不到了,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一行人鬥誌昂揚來,垂頭喪氣的走。
木槿附香看得快意極了,待人離開,免不得又是一通彩虹屁。
說到興起,附香咂咂嘴:“那桑枝姑娘倒也有用處,如果沒她在,二太太指不定有得用什麼理由呢!”
旋即又煩惱:“就是始終是外人,她在,咱們幾人都不能好好說話。”
“該說什麼說什麼。”宋予恩語氣平和:“好歹是定安侯的心腹,彆讓人覺得我們另有二心。”
她猜想,沈藏之讓桑枝跟著,也有試探她合作是否真心的意味。
尤其是宋家人親口指證她與外男私會,沈藏之是個男人就該在紅杏沒出牆時,把樹枝砍了。
附香不知其中彎彎繞繞,沒大明白。
木槿卻懂了:“桑枝姑娘是定安侯的心腹,自然也是咱們自己人,我們絕對不會給您惹麻煩。”
宋予恩翻看著賬本,點了點頭:“木槿,你跟在他們後頭去一趟西苑。”
“先找吳婆子問清楚,若是被發現,你就說是我讓你給桑枝幫忙的。”
木槿點頭,同時疑惑:“姑娘不是說不急嗎?”
“情況有變。”宋予恩想到昨晚跟沈藏之說過的事,眉心攢起。
“咱們掌握的越多,越有利,反之便會讓彆人搶占先機。”
木槿以為她口中的彆人,指的是伯爵府其他人,謹慎道:“是,姑娘放心,我知道該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