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文臉色猛的一沉。
他拿出長輩的語氣,當即反駁:“宋予恩,你陷害家人,我念你是個孩子不跟你計較。”
“可如今你祖母身子明顯有問題,要是耽擱了出了人命,你擔得起?”
“不試試怎麼知道?”宋予恩側頭看向張碩:“大人以為呢?”
張碩的眉頭,就沒鬆開過:“宋大小姐,宋二爺考慮的事,這不是鬨著玩兒的。”
“還是先請大夫吧,待宋老太醒了,咱們再計較。”
宋予恩知道他們都不信她的醫術。
她不慌不忙往前靠近張碩。
張碩嘶了一聲,語氣滿是不耐:“宋大小姐,這是公堂,你要做什麼?”
宋予恩沒著急回話,等走近了,用兩人才聽道的聲音道:“大人最近是否身子不適?”
張碩的確有些不舒服,沒有回答,盯著她等待下一句。
“肩一高一低,臉色發沉。”宋予恩和他對視,聲音又輕了幾分:“隻怕是腹部不適,後不利啊。”
張碩臉色驟然轉紅——還真叫她說對了!
這些時日暑熱難擋,他又喜吃熱辣重口的東西,以致於陽結許久。
出恭非要蹲上許久,不一定蹲出來且還會見血。
每年都有這麼一陣子,他早已習慣,反正個把月就好轉了,所以沒當回事,也沒跟任何人提過。
宋予恩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不可能知曉此事,那便是她看症看出來的!
思及此,張碩眉眼發沉:“你當真是看出來的?”
“如假包換。”宋予恩拿出準備好的方子,遞給張碩道:“我和張大人並無交集,無打聽的門路。”
“昨早晨大人去伯爵府我便看出來了,奈何當時不是說話的時機,故而寫下方子準備今日給大人。”
“好巧不巧,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大人隻需要按方子用七日,此惱人的麻煩便可徹底解決。”
張碩看看方子,又看看宋予恩:“徹底解決?”
這折磨人的病並非一兩日而來,也不是沒私下找過大夫。
可惜吃藥的時候有點效果,藥停了卷土重來,比不吃藥還嚴重。
換了幾副方子都是如此,他索性不吃那些個苦藥了。
再看宋予恩的方子,有幾味跟之前吃過的大同小異,但分量不同。
“我如何信你?”張碩將方子放在一旁,點了點道:“利下的藥全都立竿見影。”
“要說根除,可不是兩三日能做到的。”
“大人,我人就在伯爵府。”宋予恩輕聲道:“若沒用,您可以去找我。”
張碩的濃眉橫著,視線從宋予恩臉上轉到底下幾人身上。
宋老太躺在地上雙目緊閉,宋明文焦急的等在一旁。
宋大橋幾人的目光,則是鎖定在他和宋予恩身上。
張碩頃刻間明白:“你想讓我鬆口,讓你去給宋老太診治?”
“她身子比大人還健康。”宋予恩勾著嘴角:“裝暈逃避,想搬救兵而已。”
“大人,事關禦賜之物,鬨大了可不好,需要儘快解決。”
張碩一想,她說的話有道理。
這幾日府丞不在,他負責管理大小糾紛,禦賜之物沒妥善解決,他肯定也要被問責。
“咳咳。”張碩鬆口,道:“請大夫還需要時間,既然宋大小姐有醫術在身,你先看吧。”
說著,他又吩咐人去找彆的大夫來。
“這怎麼行?”宋明文提出異議:“大人切莫被她蒙蔽,她就是個黃毛丫頭。”
“就算跟我大嫂學了些,那也是皮毛而已,何況大嫂去前線許久!”
張碩歎了一聲:“所以我說讓她先看,等大夫來了再佐證。”
“剛才這丫頭跟大人蛐蛐許久,還遞了東西。”宋大橋冷哼質問:“莫不是大人收了她的好處?”
“糊塗!”張碩把宋予恩給的藥方抖開:“睜大眼看清楚,她給我的不過是個方子!”
宋大橋不識字,宋明文認識。
待看清楚,還要辯駁,張碩已然沒了耐心:“就這樣決定了!”
宋予恩施施然走下來,停在宋老太身邊。
宋明文癱坐在輪椅上,想要阻止卻無能為力:“宋予恩,你彆亂來!”
“看診而已,二叔彆緊張。”宋予恩一笑:“還是說你們擔心我發現什麼?”
“我怕你公報私仇,對你祖母下黑手!”宋明文厲聲嗬斥。
宋予恩卻抓住了漏洞:“嘶,按照二叔和老太太所言,你們問心無愧。”
“既是如此,我們之間何來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