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綺夢僅有的那點笑意,完全僵在臉上。
她心裡把宋予恩罵了一萬遍。
再開口時笑意重新浮現,怎麼看怎麼帶著幾分難堪:“大姑娘這話,我怎麼聽不懂?”
“什麼叫你娘的嫁妝被我把持著,從何說起啊?!”
宋予恩一笑:“二太太也彆裝作不懂,自打你們進入伯爵府,所有銀子都過了你們的手。”
“銀子是怎麼沒的,你比我清楚!”
曾綺夢還要拿那套說辭出來搪塞:“大姑娘這可就冤枉我了。”
“銀子就那麼多,夫君和婆母吃的藥價格不菲,府上的開銷如流水似的,樁樁件件要的都是銀子。”
“我們鄉下來的,隻略微識得幾個字,對買賣那是一竅不通,以致於外頭莊子和鋪子全部虧賬。”
“剩餘的銀子填補空缺,這個家當的我也很是為難啊!”
宋予恩深吸一口氣,看向桑枝:“把賬本拿出來。”
桑枝早就準備好了,當即從櫃子裡拿給宋予恩。
宋予恩接過來,一把摜在曾綺夢麵前:“二太太倒是說說,什麼藥材三根需要一兩萬銀子?”
“又是哪位聖手的方子需要萬兩一副,就算作假也要做的像樣點,漏洞百出,你把人家都當傻子?”
“這……我不認識多少字,看不明白。”曾綺夢彆過臉,眼眶頓時憋紅了。
“賬上自有賬房先生管,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裡懂這麼多?”
不等宋予恩說話,她眼淚斷了線似的往下掉,泣不成聲滿是委屈:
“大姑娘,我為這個家戰戰兢兢操持,生怕大嫂回來後對不上賬。”
“賬都是過了明路的,也不是經我一人之手,你怎麼能不分青紅皂白就汙蔑我呢?”
這幅我見猶憐的老蓮花樣兒,自然惹得其他幾個不知情的婆子幫腔。
“她好歹是你的長輩,不是你家的仆人,怎麼能遭你如此訓斥?”
“伯爵府家大業大,底下的人多,難免會有疏漏,難道還要二太太挨個兒去盯著?”
“哼,我看啊,八成是你們自己對不上號,想找個替罪羊。”
“是啊,瞅你這身行頭,怕是不便宜吧?”
宋老太以及跟在曾綺夢身後進門的宋如玉,都沒說話。
幾個婆子義憤填膺,比當事人還要著急。
宋予恩的視線從幾人臉上掠過,再度停在曾綺夢臉上。
她的餘光,已經掃到了從外邊進來的人。
在曾綺夢反應過來之前,宋予恩提高聲音:“既然二太太說是賬房的原因。”
“整好,侯府的人將想要逃走的賬房先生把住了,不如就趁今日人多一並說清楚。”
曾綺夢身子一頓,下意識側頭朝後麵的宋如玉看去。
宋如玉一夜沒睡好,腦子裡全惦記著宋予恩的聘禮,以及太後娘娘給的嫁妝。
尤其是瞧著宋予恩身著綴了珍珠的喜服,戴著不菲的寶石頭麵,嫉妒怎麼也壓不住。
她滿腦子都是懊悔,若不是她吵著鬨著不要嫁給沈藏之那廢物,這些東西都是她的!
曾綺夢看過來時,宋如玉依舊魂不守舍死死盯著宋予恩。
“如玉?”曾綺夢小聲問詢:“你不是說,那賬房不會有問題?”
宋如玉腦子混亂,回過神來後蹙眉,低聲回應:“是二公子的人處理的,想來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