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長了嘴會解釋,之前為何不言不語?”
宋予恩垂著眼眸,眼底儘是痛楚。
前世,她的確想過跟幾位姨母說清楚,借著她們的手脫離伯爵府。
曾綺夢察覺了這個意圖,話裡話外提醒她,母親的手帕交個個高嫁,享受榮華富貴。
就成桂枝一人去前線吃苦,後院還不寧,鬨出去,丟的是成桂枝的臉。
來日成桂枝在這些好友麵前,如何抬得起頭?
不僅如此,還會叫斷絕關係的成氏看笑話!
宋予恩那時的確年歲不大,擔心成桂枝的名聲被她影響,隻能忍氣吞聲。
如今被楊夫人質問,她隻覺得心疼那時候的自己,也怨那時候的自己。
宋予恩抬眸,視線跟楊夫人相對,輕聲道:“幾位姨母對我的關切,我都清楚。”
“都是予恩的錯兒,還請姨母息怒。”
安南侯夫人到底看不下去,扯了扯楊夫人的衣袖:“好了,涵容,她知道錯了。”
“早間地上的石板子涼,你讓她起來說話吧。”
楊夫人對上宋予恩那雙清澈的眼,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些年的流言很多,她本以為宋予恩已然長成了如宋老太一般精明市儈,小意算計的人。
沒想到這雙眼出乎意料的澄澈,還帶著顯而易見的悲痛傷感。
楊夫人深深歎了一口氣,壓下心頭不快:“起來吧。”
又問:“你出嫁之日,府上為何亂糟成這樣?”
跟宋老太站在一起的婆子們不敢做聲,但臉上的紅腫顯而易見。
且看她們穿著打扮和周身氣質,一眼就能辨出不是伯爵府的人。
宋予恩一頓,複而跪下:“容姨母,我正找二太太討回我母親的嫁妝。”
“母親出嫁,幾位姨母比誰都清楚嫁妝深淺,還請各位幫忙做個見證。”
“宋予恩!”宋老太聽到這,終於坐不住了,高聲嗬道:“你又在胡言亂語什麼?”
“你二嬸什麼時候貪你娘的嫁妝了,那賬本子上樁樁件件的支出都記著呢!”
宋予恩側頭瞧著宋老太:“賬本上漏洞百出,二太太是打量著我不認字,還是不會算賬?”
楊夫人聞言,不免想到了昨日最大的鬨劇——
伯爵府宋大姑娘狀告族親偷盜禦賜之物,牽連親生祖母和二叔。
坊間傳的亂七八糟,更多的是覺得宋予恩不孝,以小輩狀告長輩!
今日一見,楊夫人忽然覺得,或許當年宋予恩把她們的關心拒之門外,或許真的另有其因!
她親手將宋予恩扶起來,目光往旁邊一掃:“進去說話吧,彆叫其他人瞧了熱鬨。”
“你母親不在家,我們幾個等同你半個母親,若是你犯錯說謊,我們不會姑息。”
“相同的,若是有人真的因為你爹娘不在家而欺負你,我們拚出一條命,也要為你討個公道!”
“你容姨母說的是。”安南侯夫人哽咽著,安撫宋予恩道:“你年紀小不懂賬。”
“恰好我身邊帶著的嬤嬤,先前在宮裡頭的太妃娘娘身邊伺候,略懂一二。”
“你把賬本都拿出來,時間尚早,在你上花轎之前,絕對能給你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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