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羽瞧著這一幕,蹙了蹙眉,自覺的往外走。
沈修益卻是叫住他:“立刻去弄清楚那賬房的來曆,同時從人牙子行下手,知道該怎麼做?”
蒼羽點頭:“屬下明白。”
“趕緊去吧。”沈修益擺了擺手,同時把宋如玉從懷中扯出來。
四目相對,他的話帶著警告:“宋如玉,我的身份不容有失。”
“那臨安侯府的位置我亦勢在必得,任何人成為我的絆腳石,我都會毫不猶豫踢開。”
“你能成為我的助力最好,無法幫忙也沒關係,至少不要拖後腿,你懂我的意思嗎?”
兩人距離很近,宋如玉從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淚眼斑駁的倒影,以及他藏在眼底的陰狠。
她禁不住打了個冷顫,狼狽點頭:“沈郎,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你彆生氣。”
沈修益這才鬆手,恢複往日的溫潤,給她整理好略顯淩亂的衣裳:“沈藏之宋予恩大婚,這幾日必然會鬆懈。”
“明日孫錦繡會跟一群貴女去郊外避暑戲水,你陪也同前往。”
宋如玉一頓:“可你不是說,明日抬我進府?”
“你進門是妾,不會有婚禮,一切從簡,不著急這兩日。”沈修益從書櫃暗格中,拿出一個食指大小的竹節遞給她。
“此行,晟王府的小縣主也會去,你趁機把這個給她,記住,彆讓任何人發現。”
“包括孫錦繡也不行,能做到嗎?”
宋如玉死死咬著嘴唇。
避暑戲水沒三五日回不來,沈修益話裡話外都是對她的輕視,這意思難道是要拖延婚期?
心裡疑惑,宋如玉不敢這時逼問,接過那小竹節屈辱點頭:“是,我明白了。”
“好了,開心點。”察覺她的不甘,沈修益捏了捏她的臉頰:“等事成後,我會給你風光補上你想要的。”
宋如玉點點頭,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兩人間,也有了細微的裂痕。
伯爵府南苑。
曾綺夢收買過的賬房田高忠,進門瞧見屋內的架勢,已然嚇得雙腿發軟跪在地上。
不消逼問,他就撐不住了,哭喪著臉道:“大姑娘,各位夫人,我什麼都不知道。”
宋予恩挑眉,將賬本子遞給他:“二太太把這些交給我時特意提過,她跟你和管家對了一宿的賬。”
“怎麼,這一宿就弄出這麼些漏洞百出的東西,難道你們三人在推牌九嗎?”
田高忠頓了頓,帶著哭腔道:“大姑娘,我們的確對賬了,都沒問題啊!”
說到最後一句,他明顯沒多少底氣。
一開始做假賬時,田高忠的確膽戰心驚,還存著對成桂枝的愧疚。
可逐漸的,宋予恩在府上地位越來越低,彆說那些周全的假賬了,就算再明顯宋予恩都無法發現!
金銀一點點蠶食田高忠的良心,他不僅幫曾綺夢挪銀子,甚至膽大的中飽私囊。
短短四年,他在外邊以前來投奔的侄兒名義,置辦了一套二進宅院,幫侄兒娶妻生子。
他自己在錢莊的戶頭上也存了大幾千兩銀子,後路也想好了,成桂枝夫妻回不來,他就一直幫曾綺夢。
若是他們夫妻得勝歸來,他卷錢跑路,大不了去鄰國謀生。
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成桂枝夫妻之外,還有個宋予恩!
也就怪了,這大小姐跟被人奪舍似的忽然發癲,逼得曾綺夢和老太太都招架不住接連敗退!
他更是來不及做什麼,就被發賣了。
哦,不對,他還是做了點有用的事——對賬那一夜,他跟同樣手腳不清白的管家,一一把自己挪動的位置填平了。
倒是曾綺夢,她不認識幾個字,糊弄起來也容易。
所以,才有眼下漏洞百出的賬本和對峙現場……
田高忠心裡沒底,支吾著回應宋予恩的問題:“大姑娘,賬就是這麼回事。”
“那些進肚子的補藥,全按照老太太的需求,買的最高規格,銀子自然不夠花。”
“恩兒,不用跟著狡猾的刁奴多費口舌。”李夫人見狀,冷嗤道。
“他骨頭硬,恰好我家那喜歡研究各種奇怪東西的老頭子,前陣做出一種毒藥,正愁沒人試藥。”
她一邊說,一邊掏出來遞給旁邊的婆子:“不枉費我帶著防身,給他試試吧。”
“聽聞李伯父祖上都是禦醫,醫術高明,看來這毒藥肯定厲害。”宋予恩配合著誇讚。
“那是自然。”李夫人緩緩道:“恰好是爛肉見骨的功效。”
她們二人搭著戲台子,你一言我一語,冷汗瞬間爬滿了田高忠的後背。
田高忠盯著婆子拿著瓶子的手,咽著口水。
就在婆子抓住他的那瞬,他終於招架不住,高聲道:“我是無辜的,都是二太太唆使我做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