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恩大婚,伯爵府裝扮的異常喜慶。
管家許是擔心宋予恩的那把火燒到自己身上,紅綢喜緞比尋常婚禮多掛了不少。
甚至還專門請了舞獅的人在門口湊熱鬨。
就是這樣的絢爛光景,也沒壓住宋予恩那一身耀眼奪目的紅色。
夏日上午的日頭照在宋予恩身上,仿佛給她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
喜服上的白色珍珠在陽光下就如會發光一般。
隨著她走動,聘聘嫋嫋,珠光流動。
那身喜服並未量體裁衣,不過桑枝拿了件舊衣比著趕製,卻是異常的合身。
沈藏之瞧著她一步步走進,一股莫名的熟悉感縈繞心頭。
他總覺得這般場景曾在什麼時間看到過。
透過大紅色喜服的宋予恩,他仿佛看到了另一個她,也是穿著喜服,並非這一身。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沈藏之就覺得荒謬。
宋予恩是那人沒錯,但兩人這是第一次成婚。
甩開那些念頭,他瞧著宋予恩步步走近。
宋予恩心中亦不平靜。
同樣的地方,同樣的紅色喜服,前世她踏著同樣的路嫁給了沈藏之。
不同的是,前世沈藏之並未親自迎親,她一身狼狽出嫁,賓客寥寥。
今生伯爵府空前熱鬨,前來參加婚宴的賓客,還有吃流水席的百姓全部圍在兩旁。
隨著她出來,熱鬨的議論聲一並而至。
“大姑娘這身嫁衣真好看啊,襯得整個人玲瓏有致。”
“嘶,我倒覺得這身衣裳乃錦上添花,宋大姑娘本來就生的好看。”
“誰說不是呢,以往的傳言都是假的,你們瞧瞧上京城內哪個大戶人家辦婚宴還開流水席的?”
“要我說啊,這大姑娘心地善良,可不是傳言那般不堪。”
“說起這個,方才我們去瞻仰太後娘娘賜下的百福圖,竟然聽到了天大的陰謀!”
“我也聽到了,說伯爵府二太太貪墨大夫人的嫁妝,幾人打著照顧大姑娘的旗號登門入室,卻虐待大姑娘。”
“這些年我們都被蒙在鼓裡,難怪昨兒大姑娘不顧伯爵府臉麵非要鬨到公堂,看來真是受委屈了。”
“可憐人啊,爹娘都在前線為國立功,她卻留在上京被至親欺負,不過現在好了,有定安侯在。”
“話說回來,今日定安侯的排場給的足,瞧他那蒼白羸弱的臉色,已然是強撐著出麵迎親了。”
“還得是大姑娘好,定安侯才如此體麵,唉,就是造化弄人,這定安侯瞧著實在是……”
都說旁觀者清。
一點流言傳出來,再加上宋予恩出嫁,說是來伯爵府照顧她的幾位至親不曾相送。
反倒是跟伯爵府無親無故的楊夫人,以及安南侯夫人和李夫人,前後簇擁著她而來。
幾人都紅著眼,仿佛宋予恩是她們的親閨女似的。
對比之下,高低立現。
眾人立刻發現了這一場景,開始各種猜測。
宋予恩聽在耳中,紅蓋頭下的臉上,揚著彆人看不到的笑意。
重生明明才第四天,卻發生了數不清的變化,比前世的四年還要精彩。
她終於趕在宋明文一家之前,將輿論反轉到對她有利的位置了。
從宋老太到宋明文再到曾綺夢都是一身醃臢,唯獨宋如玉置身事外,沒有攪合進這流言中來。
不過也快了。
前世宋如玉是怎麼對她的,她會加倍奉還!
眼下重要的是父親和母親的事兒了。
已經過去兩日,不知道沈藏之那邊,有沒有收到其他消息。
失蹤的父親是否有了音訊。
母親會不會因為父親的失蹤,和前世一樣心力交瘁,悲傷擔憂過度而傷了身子?
想到這,她低聲問攙著她手的楊夫人:“容姨母,定安侯是乘馬車而來?”
楊夫人不知道她問這個做什麼,點頭道:“是,定安侯那身子骨,定是遭不住馬匹顛簸的。”
“勞煩幾位姨母帶我去馬車上吧。”宋予恩小聲道。
右側牽著她的安南侯夫人聽到這話,猶豫勸道:“你們還沒舉行婚儀,同乘馬車怕不合規矩。”
“看客眾多,萬一編排出什麼,恐損你名聲啊。”
“不要緊。”宋予恩狀若哀傷:“侯爺為了給我體麵,尚能親自前來迎親。”
“我擔心他的身子,同乘馬車方便照顧他,關於我的流言太多,不在乎多這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