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一架的梁傳根夫婦還不解氣,跌坐在滿是汙漬的地上對罵。
“老頭子,你竟然打我,我給你生了四個崽子,你現在為了兩個賠錢貨打我!”
殷貴男摸著自己被扇腫了的嘴巴,嚎啕大哭。
“我辛辛苦苦在家乾了一天的活,連口水也沒喝,你回到家還各種嫌棄,嗚嗚嗚嗚,這日子真是沒辦法過了。”
“殷貴男,同樣的活,以前老大家的幾個丫頭怎麼就能乾完?到你就不行了?”
梁傳根氣得吼了出來。
以前他隻要每天去地裡點個卯就行,活乾不完自有梁勇幫他做完;家裡也是什麼都不用操心,回來就有可口的飯菜,乾淨的衣服和舒適的住處。
有時候不太忙的時候,晚上回來還能喝個小酒,吃幾顆花生米或茴香豆,那日子過得是一個舒服。
可這才過了幾天,家裡就一團糟。
乾活回來隻有冷鍋冷灶,沒有一頓吃得舒心;家裡地上滿是臭烘烘的雞屎;睡覺的涼席也黏糊糊不清爽,衣服更是連汗餿都沒洗掉;雞鴨豬整天鬨哄哄討食吃,吵得人頭疼。
殷貴男聽到他提起孫秀芹,眼睛都恨紅了。
“彆提那個賤人,要不是她,我哪能受這麼多的罪!”
想到這幾天自己吃的苦,殷貴男就咬牙切齒,“我看她就是故意裝病,為的就是折騰全家,現在好了,家也被她折騰掉了,她開心了!”
“賤人!看她能躲到什麼時候,有本事一輩子呆在醫院裡不要回來!”
她昂著脖子往門外喊。
“否則我就要她好看!”
被父母乒鈴乓啷鬨得頭疼的梁有生,在屋內待也不下去了。
他打開房門,對著殷貴男低吼,“媽,彆嚷了,昨天的笑話還不夠人家看的嗎?”
說完,他就跑出了梁家。
“有生,你要去哪?”
“我去鎮上同學家住一晚。”
梁有生頭也不回,這地方誰愛待誰待去!等他考上了大學,要離這裡遠遠的。
因梁有生的抗議,讓這對夫妻終於歇了戰,隨便兌付了兩口墊了下肚子,就躺下睡了。
晚上九點半,梁勇父女兩人滿載而歸。
“小弗,看我抓到了什麼?”
梁勇遞過簍子,梁書弗接過,沉甸甸的重量直壓手。
打開一看,裡麵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正擠在一起,看到亮光,黑色眼珠子圓瞪,腮幫子鼓起,發出“哇哇”的叫聲。
“田雞!”梁書弗十分驚喜。
這東西十分美味,在春夏相交之際最多,池塘邊,水窪裡,石板路下,稻草垛裡都是。
現在快九月份了,田雞數量沒之前多,但這時候的田雞會吃小魚小蝦準備養膘冬眠,所以個頭特彆大。
兩人拿出稱,將今天晚上抓到戰利品一樣樣過秤,田雞六斤,黃鱔六斤三兩,田螺十二斤,泥鰍五斤八兩。
“這些分開來養一養,明天再抓一些,後天送去縣醫院食堂。”
田螺和泥鰍要吐沙,放個一天再吃比較乾淨。
閒話說完,兩人各自洗漱躺下。
經過昨天的收拾整理,倉庫房乾淨整潔了不少,整間房間比之前他們住的更寬鬆。
過段時間去玻璃廠劃塊玻璃回來換到窗戶上,房間也會亮堂不少。
之前在梁家老房子裡,梁勇一家四口擠在一個小房間內,除了床櫃凳子外,屋子裡還放了一些梁家不舍得丟棄的雜物,十分擁擠。
梁書瑤年紀還小和爸媽睡一張片子床;梁書弗是半大姑娘了,不合適擠一起。
梁勇就找了張木板,一邊架在片子床邊沿,另一邊用長條凳駕著,上麵鋪一些褥子做成了張簡易小木板床。
夏天的時候用蚊帳隔開,冬天就用一塊布簾子隔開,梁書弗睡覺都不敢翻身,否則就會掉下去。
現在搬到倉庫後,梁書弗的小木板“床”靠牆單放,不用再和片子床拚在一起,這樣就給了梁書弗一點私人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