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書弗出了門後,走出弄堂,順著石板小路穿過打穀場後,沒有往她家勞作的稻田裡去,而是反方向走。
那邊有一大塊良田,這時候勞作的人不少。
一路上走過,她就遇到了河口村好幾個叔伯嬸子,在看到她的傷後,紛紛熱心地問起緣由。
梁書弗不說,梁書弗隻是一臉委屈。
等她走後,那些熱心腸的嬸子們七嘴八舌開始說起來。
“哎呦呦,你們看到沒,梁老二家那大妹被打得老慘了,瞧瞧那臉,還有腿。”
“那傷哦,隻要不瞎就都能看見。是誰這麼狠心,把孩子打成那樣。”
“還能有誰。”
屋子在梁老二前排的一個嬸子撇撇嘴。
“殷貴男不喜歡大勇一家,對他家大妹更是想打就打想罵就罵。你們是不知道,她那罵聲中氣十足,哪像有病的樣子。隔三差五從天不亮罵到雞回籠,住在她家隔壁也是倒了大黴,天天不安生。”
說起殷貴男,這位嬸子怨聲載道。
前幾年冬天下大雪,她和殷貴男為了弄堂裡的積雪問題大吵了一架,要不是殷貴男長了她一輩,她早就打上去了。
不過現在兩家也是結仇了,說到殷貴男,她的眼睛都能翻到天上。
梁勇是個好人,孫秀芹也和氣,可惜攤上那樣的媽,這輩子被壓得都出不了頭。
“殷貴男的心,偏的沒邊了,想當初他家老大也能上初中,大夏天跪在院子裡,求她,那婆娘好狠的心,自己吃好喝好,眼睜睜看著人大勇曬得脫皮暈倒。”
“可不是麼,他們那老二今年又落榜了,這都第三回了。梁老二家為了這個小兒子,這些年估計家底都挖空了,要我說,當初讓大勇去讀書了,說不定早就捧上金飯碗了。”
“誰說不是呢,前年剛剛考完,說一定能中,拖了好多關係去買自行車,結果車買了,人沒考上,你說這好不好笑。”
“梁書弗那孩子也是可憐,那麼乖巧懂事,殷貴男卻一直挑刺,真可憐。”
“聽我家孫子說,那丫頭讀書成績可好了,在學校一直是大隊長,還是升旗手。說不定以後能書包翻身。”
“嘖嘖,這殷貴男倒是有福,小兒子大孫女都會讀書。”
有人嗤笑出聲,“嘿,那也要看她能不能抓住這福氣。”
地裡的人說叨了幾句後,又開始忙起手中的活來。
這年頭誰家都不富裕,誰也幫不了誰,就連閒話功夫都能短就短。
梁書弗晃悠了一圈,順利引起一片關注,然後有往姥姥家那個方向走。
在經過幾塊稻田後,她站在了和隔壁小隊相鄰的小河旁。
這裡視野廣闊,可以看到前方幾條小路上的情況。
沒多久,正中間一條距離最短,但也最難走的田埂上,出現了一大一小兩個人。
梁書弗看到後唇角彎起,扯到了受傷的半側臉。她剛剛對著井口照了下,半邊臉高腫一片,甚至還能看到手掌印。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