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傳根見孫秀芹沒有任何鬆動的樣子,心下微微不悅。
老大家的平日裡看著不聲不響,沒想到這麼不懂禮數。
這大孫女性格那麼倔,也是像她。
難怪當初老婆子不同意大兒媳進門了。
之前裝得賢惠,這才幾年,就裝不下去了。
梁傳根咳了幾下,轉向自己的大兒子。
“大勇啊,說來都怪我,當初想給家裡賺點錢,反而被紅兵抓去了。你媽那幾年難啊,擔驚受怕,還怕彆人欺負了孤兒寡母,才要強了一些。其實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一心為著這個家好。”
梁傳根把自己被抓走的事拿出來說,果然勾起了梁勇的感情。
他眼淚汪汪,“爸,我曉得。”
梁書弗對自己親爸的感性十分無語。
老頭明顯是在打感情牌啊。
老頭也是有本事,你和他說事情,他和你談感情;你和他談感情,他和你說孝道大義。
反正就是吃準了梁勇性格仁厚又念舊情。
果然,他開始歎氣,“你小弟剛剛和我說了,今年他是心理壓力大,覺得拖累了家裡,再加上飲食問題,才沒發揮好。現在看到大妹這麼聰慧,他也想給小侄女做榜樣,明年肯定能考上。”
梁有生立刻接話,“大哥大嫂,是我對不住你們。害你們受累了。”
梁有生出生時,殷貴男已經三十多歲了,體力跟不上,而梁勇那時候剛好十四歲,小學畢業後殷貴男不讓讀,是家裡乾活的頂梁柱。
於是他接過重任,既當爹又當娘,一把屎一把尿的將梁有生拉扯起來。
對於這個小弟,梁有生感情十分深厚。
而孫秀芹內心也十分複雜。
自己剛嫁進梁家時,公公冷淡婆婆不喜,就連兩個姑姐對她也是頗有微詞。
當時才十歲的小叔是這個家裡唯一一個向她釋放善意的人。
還記得剛剛生完大妹那時候正是冬天,井水刺骨的涼,婆婆嫌燒水廢柴,更不願意幫忙洗尿布,是小叔幫著洗了一次尿布才等到她媽過來幫忙。
還有她身體發虛沒力氣起床時,也是小叔給她端了一碗紅糖水。
這些恩情,她都記著。所以這些年才將怨言咽了一次又一次。
但這次,他算計大妹的前途,還讓大妹被打成那樣,她不想輕易揭過。
“小弟,彆這麼說,都是一家人,沒什麼拖累不拖累的。”
梁勇說完後看了眼老婆,見她雖然依舊板著臉,沒有說話的意思,就問,“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梁有生麵上露出難得,支支吾吾半天不說。
“小弟,你有什麼話直接接說好了,早點說開,家裡也有了章法,大家才好安心乾活。”
婆婆這些天鼻子不對眼的,甚至還想讓大妹輟學,還不是為了她的寶貝兒子?
這裡沒有小叔子的功勞,孫秀芹是一百個不相信。
他的目的是什麼,她也大致可以猜到。
無非就是怕大妹上學後,家裡的資源不再全部傾注到他一個人身上。
梁書弗也發現了母親這次的不同,於是她坐在一旁,安靜的等著後續。
很多事,自己在旁邊再搖旗呐喊沒有用,必須要當事人醒悟才行。
梁有生看一向和善的大嫂如此強硬,心中微微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