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書弗毫不猶豫地點頭,“想!”
她看這麼仔細,不就是想要知道紀師傅用了什麼技藝。現在人家主動提出,不抓住機會才是傻。
紀廣福也點頭,“那你有空了就直接過來,我教你。”
“好,過幾天要開學,在那之前我會過來一趟。”
一老一少沒有虛偽的推拉客套,事情就這麼決定了。
梁書弗心滿意足地揮彆了紀師傅,宋征剛想說“一起走”,話還沒出口,人已經走出十幾米遠。
他揉了下鼻子,“老紀,你保重身體,我過兩天再來看你。”
“開學後,彆來了。”
“那小丫頭都能來,我為什麼不能來。”
宋征不服氣,“你身體不好就少乾點活,一個月就給你那三瓜兩棗的,不值得拿命換,知道嗎?”
回答他的是紀廣福腳下的縫紉機聲。
宋征語塞,打定主意下次來要把老頭子偷藏的救心丸拿一瓶過來。
八月的太陽毒辣,柏油馬路散發著瀝青的味道,梁書弗踩在發燙的馬路上,隻覺得身輕如燕。
她將買來的繡線交給了母親,叮囑她注意休息,“你現在還沒恢複,千萬彆在晚上乾活。”
隨著母親身體的好轉,讓她什麼都不乾是不肯能的,梁書弗在詢問了醫生的意見後,也同意她在白天的時候稍微繡一點,但時間也不能太長。
這醫院裡的燈光可比家裡的五瓦小燈明亮多了,孫秀芹還真有這個想法。
吉老師的那方帕子的刺繡不大,但是十分精細,她要修補的需要花不少時間。
她想儘快趕工,把東西繡出來,等出院回家了,時間就沒那麼寬裕了。
“姐姐你放心,我會看著媽媽的。”
由於家裡還沒整理好,梁書瑤今天繼續住在醫院,還可以順便監督母親。
吉秀萍也道:“秀芹,這手帕你不用急著繡好它。要是為此讓你勞累了,我可成了大罪人了。”
最終孫秀芹在多方勸說下終於歇了趕工的心思。
梁書弗整理了一下東西,就要回村。不過今天她就沒有那麼好運,錯過了一班車,等車子抵達海周鄉時,天都擦黑了。
遠遠的,她就看到站台上有個人,正提著公文包不停地來回踱步,在看到小巴車駛近後,還墊著腳伸長脖子張望。
看來高主任是真的等急了。
高喜德確實十分著急,早上黃梅將好幾匹布弄臟後,他這心裡一直十分不安。
今天供銷社還沒關門,黃梅就撒丫子不見了,她肯定是去惡人先告狀來,而錢寶忠剛好可以趁這個機會將管理不利等帽子戴到他頭上,他這個副主任危險了。
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梁書弗今天順利將資料遞給了那位。
高喜德心中惶惶不安,等理完貨關了門後就直奔巷子等人。
可過了約定時間,他都沒見著一個人影。等不及的他乾脆跑到公交站來等人。
車子還沒停穩,車門就打開了,人群爭先恐後下車。
高喜德看到人群中的小姑娘,靈活的和一條小魚一樣,一下就到自己麵前。
“高主任,這是下班了?”
看到她笑盈盈的臉蛋,高喜德惶惶不安了半天的心一下子定了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對著她頷首,“對,等公交回縣城。”
看著她的背簍,他意有所指,“小梁同誌這是去縣城趕集了?”
“托您的福,今天進城遇到貴人,背去縣城的東西都出掉了。”
高喜德腦中靈光一閃,臉上也浮現一個笑意,“那可真是太好了。”
“高主任,您等的車來了。”梁書弗指著遠處駛來的末班車,“雖然是末班車,但還不晚。”
高喜德聽處了她話中深意,頓時眼眶有點濕熱。
他眨了幾下眼,重重點頭。
黃梅坐著公交顛簸了半個多小時,在縣郊下車後又走了十幾分鐘,終於到了臭水溝旁的一小間低矮破舊的平房內。